她的声音从始至终都是温柔的,根本不像在讨论自己的往后余生,像是毫无波澜地在叙述别人的故事。
哪怕今天在这里的是陌生男人,她也能如此平静地说着这话。而她说这些,无非就是为了断掉他不该有的幻想。
和灵是很温柔的人,她什么都能给。
除了爱你。
梁乐驰沉默着没说话,好在最尴尬的时候服务生上菜,话题被不声不响地带过。
和灵大概扫了眼桌面上的菜,有些跑神,果然也就是牧越这么神奇,能一点不踩进她的雷区点菜。
也不知道她点的早餐,是合不合他的口味。
接下来,梁乐驰选着轻松的话题跟和灵聊,和灵也能笑颜盈盈地回他,像恋人那样。
……
牧越来时看到的便是这副景象,男人为她打开礼盒,扶着她的手,将手镯带在她皓白的手腕上。肤色相接,她看他的眼神像是带着星光,很乖纯。
这相亲还挺顺利。
和灵说了谢谢,梁乐驰临时有事去接电话。她漫无目的地到处看着,余光瞥到不远处的牧越,眼底的星光陷入银河,她笑。
“牧总,好巧。”
“好巧。”牧越说。
和灵:“也有约会?”
“嗯。”牧越看了眼她对面的位置,“你呢。”
“算吧,在相亲。”
牧越眼神撞上不远处的梁乐驰,他淡声道:“相亲,你喜欢他这类型的?”
“不喜欢。”和灵说,“我喜欢你这类型的。”
金色的暖阳弥漫上她的发梢,少女弯着眼眸,里面全心全意只装载着他。
牧越垂眸看她。
“相亲好无聊呀,”少女轻轻拉着他的衣袖,像朝着人撒娇的毛绒小猫,“牧越,悄悄带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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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徘徊在他的眉眼,和灵突然有些遗憾没带相机,他应该就是天然的模特,这颜值该多出片。
牧越问:“喜欢?”
这两个字在他这说出,便像蓄满深情。
和灵站起身,即便踩着六厘米的高跟鞋她还是差他许多,她的影子不听话的依偎在他身侧。
轻柔的、暧昧的靠近彼此。
她说,“喜欢呀。”
她确实是喜欢他这类型的男人,要谦和有礼要细心如尘,要长得好看。
他全都有。
他没说话,似是在打量她话里有几分真假。
和灵任他看着,在她眼底找不到一丝谎言的痕迹。
可喜欢二字,对她而言正如天上月。
毫无珍贵之意。
梁乐驰电话打完,从远处走来,和灵作妖的心思也收起几分。
“我相亲对象来了,刚才开玩笑的,您有事的话先去忙。”
男人的眉眼注视着她,深沉如海:“走吗。”
和灵一怔:“……嗯?”
牧越朝她伸手:“我带你走,走吗。”
男人宽大的掌心近在眼前,如她喜欢的那般谦和有礼。
只要碰到他的掌心,似乎她就能永远套离开这华丽的枷锁,在阳光下开启浪漫的逃亡。
可惜,她不是十六七岁的女孩儿了。
在永远不服输的竞技里,她总想让他匍匐,他总想拉她下殿堂。彼此的目的不清,但却永远在比较。
想着,千万别输,千万别心动。
和灵不会出现后者的情况,她将手放在他掌心,眼眸弯成月牙。
她朝他笑,“牧总的客人,快到了。”
她将他伸出的手轻握又放开,变成来一场得体又礼貌的绅士触碰。
彼此的温度沿着掌纹流淌,指尖勾绕,顺着骨骼软磨硬泡,似乎要直到弄伤彼此的那刻才算停歇。
开启不了的逃亡。
进不去的阳光下。
和灵永远说着你最爱听的话,但没有却无半点真意。
像以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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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中的地形分成南北两楼,北楼全为艺考生富家子弟的含量更高,南楼是高考生。
高一下学期,和灵因为出色的作乱能力可以唬住人,成功被推举成北楼的纪检委员。
本应该是纠察纪律最严格的校门口,少女昏昏欲睡地靠在门边,她身边站着的男生正伸着手为她挡眼前的太阳。
似是觉得这样的方法太过无效,他换了位置站在她身前,替她挡住大片阳光,以及成了她行走的睡眠垫子。
有学生眼冒红心的议论。
“救命!和灵跟宋学神也太配了吧,宋与墨是真的宠她,这睡觉都能光明正大的护着她。”
“他俩是双向的青梅竹马,你不知道吧,是因为宋与墨,和灵才乐意去当北楼纪检委员的。”
“……”
宋与墨看见他了,“阿越,帮我个忙。”
亏了和灵的福,上学期的那场闹剧之后宋与墨常常来找他搭话,算得上半个朋友。
他没开口。
宋与墨已经习惯他这缄口不言的冷淡性子,说:“我要去趟政教处,帮我看着点这小朋友,别让她惹事。”
牧越眉头微皱,他很烦麻烦。
“不麻烦。”宋与墨笑得温润,“她困着的时候没什么脾气。”
如果和灵算没脾气,天下就没有脾气大的人了。
最后他还是答应了,接过宋与墨的袖章,站在她的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