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念头,让我胸口像是被一块大石压着,非常地不舒服,而当我担忧着望进光幕的另一头,则是见到三个阿雪朝我眨了眨眼睛,齐声唱出了满载着魔力的歌声。
“望着你对我的笑容,不知道那是真的,或者只是我一厢情愿?你啊,总是一声不出,躲在这小酒吧的角落里……”
很奇怪,菲妮克丝所唱的歌,非但与魔法扯不上关系,反而很像是一般流行歌曲的旋律,还可能是一首情歌。这真是令人不解,难道恶魔随口发声唱歌,也等于是咒文歌吗?
“喂,阿雪在唱些什么东西?我从没听过唱流行歌可以当咒文的,你这个师父真是有一手。”
茅延安在我肩上拍拍,笑道:“看看小雪儿的眼睛吧,真情流露,一直绕着你打转,大叔的经验,女人只有爱极了一个男人的时候,才会用这种眼神看他,嘿,我可不是说什么师徒爱或是亲戚爱喔。”
是这样的吗?
阿雪的眼神,我看得出来,那确实是一个恋爱中少女的眼神。满溢的爱火与依恋,能把战场上的冰冷杀气全数焚化,让人看了心里暖洋洋的,非常舒服,不过,无论别人眼中看到的是什么,在我眼中,看到的人不是阿雪,而是一个叫做菲妮克丝的女恶魔。
恶魔是专门骗人的,一个女恶魔的爱……我可以相信吗?
“我昨晚在这里,还是唱着那首老歌,一遍又一遍唱给你听;这是我最后一次在这等你吗?也许是,也许不是。我好喜欢你那样害羞地偷看我,嘿,你知道吗?其实……我的眼睛也一直追着你跑。”
穿着一袭性感的小礼服,菲妮克丝露着白晰的双肩,头发盘起,雍容典雅有若贵妇人,浅浅微笑,拨弄着面前的大竖琴,十指在那银丝般的琴弦上挥过,在琴音流泄的同时,唱出美妙的歌声。
“我深爱的人啊,你总是用这种表情站在那里,好像你从没受过伤,好像你真的那么坚强。我可以……成为你生命中的那个人吗?坚定又温柔地抓紧你,如果你皱起了眉头,我就知道你不是在梦中。”
作着魔法师装束的菲妮克丝,双眼微闭,长发披肩,背后的披风如波浪般抖动,七彩光虹所形成的环状琴键,在她周身旋绕,看来就是一幕超现实的魔幻光景,她轻唱着歌,不时向我这边眨眨眼,用那满载着爱火的炽热眼神,送来只有我们两人明白的讯息。
“……所以,让我靠近你吧,近到我满意,近到我能听见你加快的心跳声,站在那里轻轻对你说:我好喜欢你那样静静地看着我。哦,你知道吗?我眼睛一直没离开过你的背影。”
黑发绑成一条长长马尾,一身武斗袍装扮的菲妮克丝,精神抖擞,看起来是前所未有的俏丽,戴着护腕的一双雪臂,没有持用刀剑,却把一具提琴扛在了肩上,用几乎要冒出火花的高速,拉出飞扬的乐声。当她察觉到我的目光,灿烂的笑容便在脸上绽放,嘟起可爱的小嘴。遥遥对我飞吻。
“我深爱的人啊,把你的一切都与我分享吧;那些你已经拥有太多的爱、那些你强忍住的泪、那些深埋在你心里的痛,我将与你共同承担。”
三个不同的菲妮克丝,做着不同的动作“却有着一样的眼神。人们都说,恋爱中的少女最美丽,所以现在的菲妮克丝,确实是堪称天下第一美人,身在光幕中的她,抢尽了所有人的目光,成为最灿烂的明星。
女恶魔确实是很不得了的存在,三种不同的神韵,发挥出万种风情,在这魔法祭坛所化成的舞台上,颠倒众生。
或许是受到歌声、歌词的影响,就连我自己也是一样,在这个绝对不适宜胡思乱想的战场上,克制不住思绪飞驰,想了很多我不该想的东西。
与菲妮克丝在南蛮的初识、缔结契约、在阿里布达的合作、东海上为我承受灾厄、幻境之中生死与共……许许多多的回忆与往事,就在这一瞬间闪过脑海。
若是论牺牲与付出,菲妮克丝为我所做的甚至不输给月樱、阿雪,是对我极好的女人,但我却始终存有一个疑虑。
我……我可以相信菲妮克丝吗?
再怎么说,菲妮克丝始终是一个女恶魔,恶魔是以骗人为天职的,或许这一切只是一场人性较劲,当我百分百相信菲妮克丝、认为这个女恶魔对我存在着真心,那时她就会回复恶魔的身分,给我冷冰冰的彻底背叛。
这点,是我心中的最大恐惧,也是我理智的底限,每次当情感开始动摇,我就用这个提醒着自己,但这一次……虽然我的理智连连发出提醒,但胸口的悸动却停止不住,一波波地袭来,脑里不停地想起与菲妮克丝柑识的种种,怎么也克制不下。
“到底……我要怎样才能让你晓得,在这里的我,不是只有漂亮的外表、动听的声音……”
不知不觉间,一样不该存在的东西出现,也不晓得为什么,眼泪开始在我脸上奔流……奇怪?为什么我会流泪?这些东西……有什么好哭的?为什么……明明知道她是一个女恶魔,却仍是让她打动了我的心。
“只要你大胆地伸出手,把我抱住,你就会知道自己不是在做梦喔!”
唱到这一句时,三个菲妮克丝一同向我伸出手,彷佛在邀我上台似的,一起展露美丽的笑容,简直灿烂到耀眼夺目的程度,若不是我眼前早已被泪水弄得蒙胧一片,一定会被逼得无法正视。
出于本能的动作,我不自觉地伸出手,想要响应这份呼唤,走到她们的身边去,但就在我把这念头付诸实际之前,半空中一声霹雳炸响,旁边茅延安紧张地一喊。
“那……那个是……”
我转过头一看,只见无头骑士像是被什么惊动,撇下心剑神尼、万兽尊者不理,策骑大黑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