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肤红唇,乌发如云堆在枕上,神情无知无辜,一见令人心尖都塌了下去。
从未听说过京中有这般绝色倾城的女子,不知道熙王藏了多久,一点风声也没有走漏。
他定了定神,取了最细的四支针,低声说道:得罪了。
针尖刺入皮肤,他捏着针转了几圈,不过片刻,昏迷的人有了动静。
金太医重重地呼出一口气,下意识想为她把脉,确定她目前状况。
他的手刚伸出去,就听熙王冷冷道:滚。
他愣了一下才反应上来是在对他说话,他不敢再留,急匆匆收拾了东西退下了。
门关上之前,他看见屏风上熙王的身影,他抱起了床上躺着的人,紧紧搂着。
因惊惧而昏迷的人最好安神静养,别去打扰,熙王这样金太医心中叹息,走下了台阶。
第56章 黑梦(二)
月河没能熬过这个晚上, 主屋那边传膳时,她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她伤得太重, 后背上几乎没有一块好肉,脸上从左眼到鼻梁炸开了一道, 整张脸都变形了,大夫见了都不敢直视。
药从嘴角溢出来,她耳边是侍女轻声回报张管事夫人醒了的声音, 她睁开完好的右眼,看了一眼给她喂药的翠微,缓缓吐出一口气。
翠微手里的药碗落在地上, 她怔怔后退了几步。
张管事走过来, 叹了一口气:给她换件衣服吧。
秋风又起,廊下灯笼摇摇晃晃, 周君泽的脸隐在阴处明明灭灭,眉心皱着,看过来的眼神仿佛带着钩子,将人血肉都能勾下来一块。
张管事心中一紧, 加快了脚步。
殿下。
府中可有侍女不会说话的。
张管事一愣:这没有,殿下若是需要, 明日奴才就能找来。
看周君泽还在考虑, 他大着胆子说:奴才多嘴一句,若是夫人贴身伺候的说不了话,恐怕无法将夫人照顾好,有时候夫人身体不适, 要别人哄着才能说来的
本来关在前院不接触其他人已经很过分了,身边人要是还不会说话,不出一个月侧妃也得变成哑巴,他听说过这种事情。
那个时候的熙王府就真正成了地狱了。
周君泽放弃了心血来潮的想法,说:她身边该用什么人,我交给你了,要是再出这种事,我不说你也知道的。
张管事不敢看他目光,低着头说:奴才明白,那夫人身边还有另一个叫翠微的
换了,包括前院其他侍女,都换了,不许再有人提起今日之事。
是。
房间内出来一个侍女,她低声说道:夫人哭累睡着了。
饭吃了吗?
侍女跪下:奴婢无能,只让夫人喝了两口汤。
周君泽没有多问,走了进去。
香炉里燃着安神香,淡淡香味萦绕在房间里。
薛嘉萝蜷缩成一团睡着了,睫毛被泪水打湿成一缕一缕的,鼻尖通红,手握成拳放在枕头边。
周君泽用了些力气才掰开她的手指,他用沾湿的帕子轻轻给她擦着手掌,嘴巴和额头。
薛嘉萝的睫毛动了动,眼角残留的泪珠溢出,手指头又蜷起来,睡梦中很是不安的样子。
周君泽等了一会,还好她没有醒来,他松了口气,起身放下帕子。
他脱了自己的外衣,上了床隔着被子从背后抱住薛嘉萝,手掌包住她的拳头,在她头发上轻轻吻着:明天醒后可别哭了。
他静静出神,过了一会又自言自语:这次不知道又得几天
安神香似乎对他没用,房内蜡烛只剩最后一小段,光线越来越暗淡,他却越来越清醒。
很难描述此刻感受,薛嘉萝明明在他身边,他却非常想她。
他撑起上身,俯视着她的睡脸,半晌,他俯身亲吻着她额头和湿漉漉的睫毛,半生柔情都用在了此刻。
他醒来时感觉到薛嘉萝的身体契合地嵌入他怀抱,他迷迷糊糊低头寻找她的嘴唇亲吻她,她似乎躲了一下,被他一只手搂在后腰上牢牢控制住。
很快,他感觉到怀里躯体在发抖,随即她开始不住喘息,呼吸困难不得不大口呼吸,从胸腔深处发出一声声艰难的气音。
周君泽完全清醒了,薛嘉萝在他怀里目光发直,脸色不正常的发红,额头上都是汗。
他手足无措,轻拍她的后背问她:怎么了?不舒服吗?
他一连问了七八声,薛嘉萝没有回答,症状也没有减轻半分,他觉得不能拖下去了,一跃而起出门去喊张管事。
金太医来后没有多说一句话,铺开工具拿了金针,又给薛嘉萝针灸。
慢慢的,薛嘉萝喘息的频率慢了,身体不再僵直,脸色也变正常了。
金太医收针退出来,对周君泽一拱手,示意他出门说话。
夫人是被什么刺激了才会这样,这两日,房间里的安神香不要灭,时刻点着。用夫人所爱之物或者人逗她开心,让她害怕的可千万不要往她跟前去了
周君泽不能进去了,他还是晨起时没有洗漱没有束发的模样,面色阴沉隔着门看着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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