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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堂课时外面起风了。到放学,云层间刮出一个羞答答的太阳。这周轮到乔扬一组值日。扫地扫半截儿,他听教室后面打起了风哨,呜呜地,鬼片一样。
“谁呀,又不关窗!”
“谁没在就是谁。”
“反正不是我。”
“也不是我。”
“更不是我。”
“是我。”乔扬无奈了,一个个的耍嘴皮子那么有工夫,倒是伸把手啊,又费不了两步道,都等着他去。
也是他爱去。
能不爱去吗?那窗口就守着彭旭的座位。一天里,乔扬除了盯黑板,盯的最多的就是那个座位。那座位上坐着他说不出口的渴望,不知不觉就能激得他满身犯贱。他过去关了窗户。关窗户算不上犯贱,顶多叫举手之劳。等他关了窗户,眼一低,发现彭旭的书包上落了一层浮灰,手再往出伸的时候,这就有点犯贱的影子了。
是一种爱屋及乌。其实他和彭旭压根不熟,一学期也搭不上几回话,还都是他无事献殷勤硬献出来的。他想象着假如彭旭看见他替自己拍书包会说什么,是“你值日做得够彻底的”还是“地不够你扫了”?一想他就爽得不行,彭旭越不客气他越爽,要不怎么叫犯贱呢。
但结果彭旭并没看见。彭旭在值日都快做完了才晃晃悠悠地出现,身边跟着两个外班男生,三人逛庙会一样逛进了教室。
“今儿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们‘常在’愣不在。”
“刚看见有人来找他,估计提前走了。”
“漂亮妞儿?”
“跟漂亮不沾边儿——男的!”
“嗨,那没劲。”
自从上学期期末彭旭给班主任起了这么个外号,如今全班都在私下里叫韦老师“韦常在”,连外班也跟着起哄。乔扬追着说话声往那边扫,隐约闻见一股烟味。
“能稍微抬下脚吗?”他扫帚苗前不停后不停,正停在彭旭脚边。纯粹故意的,他总是想尽办法和彭旭搭讪。
彭旭不大有兴趣理他,“操”了一声说:“你扫我鞋了。”
“不好意思,麻烦你抬下脚。”
彭旭这一抬抬得十分彻底,直接把腿架到邻排桌面上去了。乔扬愣了一下,不敢相信今天竟有这种福利。
本来划拉两把就行的活,他偏不,扫得这叫个细致入微,连桌子腿周围的边边角角都不放过。他这么曲膝伸胳膊地往里够,脑袋已经探到彭旭腿底下去了,彭旭连动也没动,猜不出是个什么表情。两个外班男生一阵低笑。乔扬知道是在笑他,因为有一个气声分明说了句:“还真钻呐?!”
紧接着,彭旭也笑骂了声:“操!”
乔扬没听出这一声是冲谁,不知彭旭是对朋友的音量感到无语,还是意外他竟然真会“配合地钻裆”。但无论哪种,明显戏弄的语调都足够刺激他了。他手心一阵酥麻,有那么两秒都要握不住笤帚把儿了。
他弓着腰退出来,强装成没事人继续往前扫。彭旭在后面叫住了他:“诶学委!”
“啊?”他回头,不敢把身体一并转过去。
“帮我扔一下。”随话一起飞过来的,还有一个余着大半瓶液体的饮料瓶。
乔扬条件反射地一接,准确说是挡了一下,也幸亏挡了一下,不然该砸着裆了。
晚上洗澡,他和平常一样回顾起这一天的彭旭,一边想手就不由自主地朝下探,不过没撸几下又撤开了。不够带劲。按说男生撸管多半为了释放,他偏反其道行之,分外享受“想射却不能”的滋味。其实也憋得慌,但恰是这种憋得慌让他欲罢不能。就连性幻想,他想的也不是彭旭怎么样对他不可描述,常常是彭旭无意间的一句话、一个眼神,足以让他在床上烙烧饼了。
烙到后半夜,烧饼露馅儿了。自从意识到自己不正常,小半年来他的释放全靠梦遗。只不过每次爽过再去学校,看见毫不知情的彭旭,他总有点不好意思,多半要又羞又无奈地骂上自己一句:乔扬,你好贱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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