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齐垂眸难过,将人揽在怀里,轻声呜咽:“顾烟……我没有亲人了……我什么都没了……”
顾烟也跟着哭,不停的抽泣:“你还有我,我妈,还有我爸,顾云,我们就是家人啊……”
最后杨齐还是坐到了沙发上,喝了一口粥,还不等顾烟放下心来,杨齐突然起身去厕所吐了个干干净净。
杨齐洗了手和脸虚弱道:“抱歉……我不是故意吐掉的……”
顾烟的心都在滴血,看着杨齐这样,她真的心如刀割。
最终杨齐还是晕倒过去了,在医院挂了一天的葡萄糖才醒过来,醒来后就坚持要出院。
出殡那天杨齐跪在墓前很久很久,顾烟陪着他跪了很久很久。
送走了他的爸妈之后,杨齐一直神不附体,整个人看起来瘦了不止一圈,吴梅怕他想不开,就让顾烟陪着他。
顾烟这几天一直住在杨齐的家里,本来就是大平层,四五个人住都不会显得拥挤,这样只剩下杨齐一个,显得孤零零的,让人不忍。
杨齐最愿意在那个包了全景玻璃的副卧阳台看星星,顾烟就陪着他一起看。
有时候她看困了,第二天醒来就会在床上,而他则是站在自己的阳台上往外望。
萧条落寞。
这样的杨齐一直持续了十天,有一天早晨起来,杨齐突然像是变了个人一样。
“顾烟,我打算去爸妈的公司收拾烂摊子,北京我去不了了。”杨齐一扫颓废,整个人透着一股那个年纪的顾烟看不懂的情绪。
但他似乎一夜之间像是长大了一样,沉稳了太多。
“杨齐,北京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我希望你可以勇敢的面对以后,你对我们都很重要,我们就是你的家人。”顾烟没想到杨齐还在顾虑北京的事,心里又感动又难过。
杨齐将顾烟揽在怀里:“好好高考,我有时间就去北京找你。”
顾烟没有推开这样的杨齐,反而反拥住他,轻轻的拍了拍他的后背,在她眼里看来,现在的他太脆弱了。
从这天起,杨齐就去了干爸干妈的公司,鲜少再回来了。
距离高考还有半个月,顾烟也将所有的心思都投入高考。
成绩不负所望,顾烟依旧是全市第一,她选了清华医学系,之所以选择最苦的医学,可能也跟当初住院的时候,那个给她棒棒糖的可爱小姑娘有关吧。
在清华的这些年,她一直投身于学业和实操,没再谈过恋爱。
回忆到此结束。
顾烟坐在宋扬的床头看着因为消炎吊水而沉睡的人,石膏已经打完了,再住两天,没有发炎的情况就可以出院了。
那场荒诞的暗恋于高三结束,而现在她发现自己不可抑制的再次被他吸引。
路恒安进来的时候,顾烟凝望着床上的帅气男人,他眸子微微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诧异和醋意。
“顾医生。”路恒安在身后轻轻的喊了她一声。
顾烟回神望向路恒安:“路医生,你怎么来这里了?”
这是骨科,距离他们的科室隔着好几层呢,要不是刻意过来,根本不会来到这里。
“我早晨的时候见到你扶着这位患者,跟你打招呼你也没听到,回到科室看到你请了一周的假,于是过来问问,是发生什么事了吗?这位是?”路恒安说话一直很有条理性,三五句话就会把事情的起因经过还有结果都说的明明白白。
“这位是昨晚救我的警察,目前我很需要这七天的假期。”一方面是需要平复一下内心的后怕,另一方面她想照顾宋扬。
听到‘救’这样的字眼,路恒安眼中闪过焦急:“昨晚我送你回家后,发生了什么事?”
“说来话长,路医生,等休假完了之后我再告诉你吧。”顾烟不想在这个时候提起那样的事。
路恒安点点头:“刘教授正好今日来我们医院坐诊,我已经打好招呼了,下午的时候他回来这个病房看一下他的情况。”
听到骨科专家刘教授,顾烟眼里闪过感谢:“谢谢你,比我想的周到多了。”
“没什么,应该的,我先走了,有事记得给我打电话。”路恒安再次望向病床上沉睡的男人,他内心隐隐觉得他们之间并没有那么简单。
但,一切都是她的自由。
路恒安推了推眼镜,离开了病房。
一直到十二点半的时候,宋扬的吊针才打完,顾烟给他拔了针,一只手托着他的手心,一只手摁住他挂针的伤口。
温度顺着掌心传入顾烟的手心,她微微叹了一口气,十八岁的自己太喜欢他了。
踹门的两次营救,张扬的架子鼓,饶舌的日文英文说唱,活力四射的滑板,见义勇为的伤疤,为她出头的鼻青脸肿,生日的漫画本,还有她最喜欢的火影限量款手办。
桩桩件件根本不用费力去想,似乎说到宋扬,立马就会浮现脑海。
以致于现在她觉得自己再次心动的原因,可能是执念太深了。
顾烟还在出神,宋扬就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看着她抓着自己的手,他有些懵。
顾烟连忙松开:“给你摁住针眼,防止肿胀。”
“哦,谢谢,睡着了,抱歉。”宋扬坐起身,顾烟把他的枕头靠在他的身后。
“我去给你买午饭。”顾烟起身要走,手腕突然被身后的人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