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快步,去到客厅,从抽屉里拿出一挂钥匙。
钥匙上也有个小手办,
“是这辆吧。”
那辆小电瓶是男生喜欢的那种帅气的构造,
黎软跨坐上去,整个人显得非常娇小,
但她是常跟徐燃这种咖混的人,什么大风大浪都见过。三两下摸清套路,思路非常清晰。
大门开着,内外温差将她的眼镜再次变得模糊。
一层的水汽。
低头擦拭的时候。
徐燃站那儿,
忽然觉得,石昭阳怎么那么好命。黎小软这样好的姑娘,原来是喜欢他那样的。
竟然为人写一副词认真成这样。
围巾的地位似乎有些岌岌可危。
再打量了一眼车子和黎软身体的大小
灰灰情绪,
他做跑步动作,“等以后,再买一辆女生骑的放这。”
黎软擦眼镜的动作一停,几秒,车子开出去。
她不知道这辆车其实不常用,
如果不去那边的幼儿园带那几个小孩来这里玩音乐的话,几乎总是尘封在屋子里。
就如同,她不知道。
那辆女生版本的小电驴,主人会是谁。
山路很长很长,一眼似乎望不到尽头,可是小电驴骑两公里也能很快到顶。黎软却骑得分外得慢,
这是第一次。
也不晓得是不是最后一次。
风吹在她的脸上,小脸下巴上下全都裹在针织围巾里。跟在他后面,只见一片空阔里,似乎只有他跑步的步调。
腿脚十分的矫健,
手的姿势是刀状的,一前一后,一前一后摆动。
那是他的梦想,
不畏风雪也坚持特训,站在舞台的最中央。
如今她像她母亲说的那样,浑身所有的负累都已一一卸下。那么,她的梦想又是什么?姑姑家的女儿二十五岁,正在念研二。
她念书很早,成熟很早,扛担子也都很早。只有一样,匆忙让迷茫来得很晚。可每个人都会迷茫,在每一个人生节点都会去想自己以后要做什么。
她不可能真一辈子站在他背后,
一天,
两天。
人可以。
心呢?
那样太悲惨了。“徐燃。”隔着一段距离,偏偏跟在他背后的女人自己也没料到。
就这样大喊了一声。
他闻声,转过脸来望着自己。
她顿了一下,无话找话,最终竟是:“你跑得真慢。”
那边的唇似乎勾了一下,人也加快步伐。
可是他听不懂。
你跑得真慢。
连爱情也让我跟在你的身后。
第8章吉他
黎软和徐燃共骑着小电瓶,越过小土丘,车停时,
尘土飞溅了一身。
黎软从嘴巴里呸呸吐出灰尘来,“徐…徐燃……”
“我们到了。”其实身上灰尘更多的是徐燃,他把帽子往后一翻,后脚一抬迈下了车。就动那么几下,就都是灰尘的烟气,碎碎屑屑的。
郝远觉得三年没见,这两人的出场越发像袋鼠——徐燃刚才是团抱黎软,那丫头只露出上半部分的小脸,特别像窝在袋鼠袋里的小袋鼠。“你们来了啊。”
灰尘还在散去,
徐燃扶着车。“下来小心点,别急。”他一边对郝远微笑,一边看顾着这边的黎软。
扎着马尾、玩摇滚的年轻男人就那么用眼神示意徐燃,意思是,你之前不是嫌特训辛苦,不带她来的吗?
徐燃食指抵唇,做了嘘的动作,无声说,不该多嘴的别多嘴啊,兄弟。
郝远笑。
笑容很快收敛,因为黎软已经擦好了眼镜。
他走上前来,伸手说:“我们好像高中毕业后就没有见过面了啊,黎软。”
“是啊,六年了。”黎软伸出手掌,像过去一样,郝远与她指间互打一下。
特轻的那种力道。
她这时才仔细打量徐燃带她来的这处。
小电驴开了三个小时才到的地方,徐燃刚跑完步上车时,怎么都不肯透露目的地为何。现在清楚了,
是他们高中小乐队的领唱郝远的音乐净土。
这处像郝远的风格,一间平房上都是喷漆做的夸张图样,废弃音乐设备成了门前的装饰品。黎软记得高中毕业后有很长的一段时间都没有见过主唱,后来听徐燃说郝远去玩了地下乐团。
“听说三年前这里是一家民办的幼儿园?”黎软拧动钥匙,把车推到一边,免得挡住人家的正门。
忽然一个戴着耳钉的女孩子从里面走出来,“嗯,那幼儿园就是徐燃资助的。本来是给这山底下的孩子就近弄一个教学场所,三年前很多人家都搬到市区去了,徐燃就把那间私下资助的幼儿园扩大,也弄到市区去了。”
这么多年了,做好事不留名的先锋特点,原来你还悄咪咪留着。
黎软转眸看徐燃一眼,
徐燃一点也不骄傲,反倒是耳边轻轻泛红——有一点害羞。
“袁莉。”他飞速冲对方摇头。
被叫袁莉的女人与郝远对视一眼,然后露出成熟女人独有的那种意味深长的笑容。“不过,现在一切就如你所见了,现在这里是郝远跟我们的音乐乐园。”
她说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