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燃正在和火箭聊音乐,听到自己的名字,回头看他们一眼:“你们在说什么?”
黎软就举杯,说:“在讲既然明天起,火箭和小j就要北上,那我们今晚最后来玩一个什么游戏。”
火箭喝一口烈酒:“玩说反话吧。”
小j大笑:“这个有趣,咱们摇滚的都说真话,临别了来说假话玩吧,一人一句,酒传到谁手里,谁对旁边的人说一句,然后倒一杯酒给对方喝。”
篝火跳,
小j说:“我马上就会忘掉你们。”
对视,
她倒酒,酒水成线落进酒杯发出流畅的响声,咕噜一口,火箭闷头喝下:“我要穷困潦倒。”
袁莉喝下。
下一秒,握住酒瓶,转脸,将郝远手里的酒杯倒满,
光火里她盯着他的眼睛,唇轻动,声沙哑:“我们会分开。”
静默。
之后好几秒,空气里只有噼啪的烧火声,
郝远也都看着袁莉的眼睛,
然后鼻子酸了一下,最后一饮而尽,看着前方:“我会放弃音乐。”
“到你。”递过酒瓶,郝远笑着看着黎软,
黎软说好,然后把酒瓶接过,紧握在手中,
徐燃正看着她,
她将酒瓶悬起,瓶口向下一倾,银色样的水光在她的眼前咕噜噜落下。
她抬眼,想——郝远说,分别,无人幸免。
于是像是被魇住了似的,就那么轻轻盯着眼前人的眼睛,
徐燃以为她忘记了游戏规则:“到你了。”他桃花眼里含着笑。
瓶口抬起,他的水杯满了,那水涨在杯口像一条银色的线。
她抬眼,
“徐燃,”
“嗯?”
“我讨厌你。”那边因为湿气而迟迟没有炸放的烟火
突然咻一下如火箭飞升,在天边绚开了,有纷乱的声音在响,热热闹闹的,却不及她唇齿轻启的这几个字。
“你……”
她一把夺过那杯酒,温酒入吼,本来就是一杯就醉的体质,
原来,从刚刚郝远给她酒的那一刻,她就已经喝醉了。
可是为什么还记得这是说谎的游戏呢?黎软自己也说不清。
只是能看到徐燃凑了过来,那贴她额头的手那么温暖。
“黎小软。”
什么?她想。
然后胡乱笑着指着那人的脸,“徐燃,我是那么那么……讨厌你。”
眼里泛起醉酒的水汽,她“嗝”一声,立时自己闭上嘴巴。那边袁莉她们凑过来,“看样子她是醉了啊。”
“醉了。”徐燃抱起笑着的女人。
她像只无尾熊,一双眼眯着缝。他微微地低头看她,然后觉得自己的脑子也在微微发着热——黎小软这人总有着傻气在,自己醉了难道没有感觉么?到底是哪里来的精神抖擞,数过了他们这些人一杯杯的酒,然后熬到自己这一杯。
“你是贪酒喝的么?连我那一杯都抢了过去。”
“酒壮怂人胆……”她轻轻地呢喃。
徐燃闻言挑唇笑了,
你是挺怂的。他想。
“那很怂很怂的黎小软,你喝了酒也只是说了句谎话啊,你还有什么胆子。”将人抱到床边的徐燃边掀开被子边打着趣。
醉酒的黎软揉揉鼻子:“你过来。”她勾勾手。
徐燃含笑靠近,
她立时揽住他的脖子,将他的头凑向自己,然后轻声说:“徐燃……”气喷到他的耳廓,一片温温热热。
“我喜欢你呀。”
第12章旁敲
黎软后来知道的是,火箭当真犹如他的名字一样,在三年后大火。
而小j,不知道为什么还是成为了一个独立音乐人。
那一年的t城,尽管等她回来的时候,早已物是人非,可依然不变的却还有两样:一样叫徐燃,
一样叫音乐。
那一年各大的海报和媒体报道都换成了那时最火的唱作人,虽然,三年前这位唱作人——黎软,还是个极为普通的明星助理。
这都是后话。
然而现在。
这位以后的著名唱作人正在跟高中的朋友郝远告别。
天上下着小雨,冬日干枯的树枝像是弧形漏斗,记挂着时间。
袁莉拿着一根干草,坐在三轮车的后座上,她穿着白色的塑胶雨衣,脚下墨绿色的防水大布之下,有好几样音乐器械。
郝远其实早就做好了打算,要去青海那里继续玩音乐。袁莉在那天谎言的游戏里说过——他们会分开,也就是永不分开。
她要陪他去流浪,天涯海角,他去哪儿,她去哪儿。“那就再见了啊,各位。”她坐在车上冲徐燃和黎软挥手。
徐燃开玩笑说:“郝远,做不出好音乐别来找我了。”
郝远当然说:“我才不屑和你这种流行歌手联系呢!”
可是他们都知道,对方不会变成话语里的那种人。黎软也知道,她说:“你们二位,开心就好。”
匆匆相见的人,还会匆匆告别,其实人生并没有想象之中的那么长久。“你们什么时候在青海开音乐会玩,别忘了我们。”黎软再次做出公牛角的那个手势,
她擅长做一个乐天派,也知道所有人其实并不觉得离别有多伤感。于是她顺势和袁莉做出的那个公牛角对撞,然后一齐说出所有人都明确的那句话:“反正都会相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