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岁放下笔,下意识拿出手机一看。眼睛一亮,唇角不自觉地翘起。
柏寒知打来的。
看来他已经打完游戏了吧。
杨岁怕吵到室友休息,于是拿着手机去了洗手间,接听:“喂?”
电话那头有簌簌的风声,柏寒知的嗓音格外低沉,言简意赅:“我在宿舍楼下等你。”
杨岁有些懵:“现在?”
她看了眼时间,快要凌晨十二点了。
柏寒知怎么会突然来找她?
“嗯。”仔细听的话,柏寒知微微喘着气儿,像是马不停蹄赶来的,呼吸不稳:“下来吧。”
“好,马上就来。”
杨岁握着手机,跑出了宿舍。
宿舍大门已经关了,杨岁去敲了敲宿管阿姨的门,一脸焦急的说有人在外面等她,并且保证马上回来。宿管阿姨这才给她开了门。
果不其然,柏寒知正在楼下等她。
他没有站在那颗梧桐树下,是站在宿舍大门口,手里还捧着一束包装好的红玫瑰,很大的一束。红艳艳的玫瑰朵朵紧凑,将他半个身子都遮挡。
红玫瑰与他的金发,同样耀眼夺目。
杨岁愣在原地,呆呆的看着他:“你怎么.....来了?”
柏寒知怀里捧着花,缓缓迈步朝她走来,腾出一只手来,漫不经心朝她晃了晃。
杨岁定睛一看,彻底傻了。
他的尾戒反着光,骨节分明的指间夹着一抹泛黄的粉。
正是她不翼而飞的那封情书。
柏寒知走到她面前,垂下眼睫,昏黄的路灯下,鸦羽般的长睫在眼睑处留下一片阴影,却也遮挡不住他深沉的目光,他张扬的笑:“来让你不留遗憾。”
第25章 有声音
柏寒知走近了一步。紧接着, 他牵起杨岁的手,放到了他心口的位置。
此时此刻,同样紧张的不仅是杨岁, 更是他。
这是他头一次向女孩儿表白,再加上他一整晚都在赶工做玫瑰花,折好了之后又包成花束。花太大, 山地车放不下, 于是他拿着这一大捧玫瑰花, 跑来学校。
他也已经做好打算,如果她睡了,他会在楼下等到明天早上。在日出浮现的那一霎那, 那也一定是个不错的开端。
狂奔而来的路上, 亢奋、期待,也迫不及待。宛如一瓶被剧烈摇晃过的汽水, 成千上万的气泡在沸腾翻滚, 拧开盖子的那一刻,“砰”的一声, 整个世界都好似被蒙上了一层水雾,待雾气散去,她出现在目光所及之处。
幸好,来得不晚。
杨岁感受到她手心之下,是他疯狂的心脏搏动。
隔着单薄的面料,渗透出他炙热的体温,熨烫着手心。
他将手上的情书翻了一面儿, 封面上的那一句话不偏不倚闯入了她的视线。
---你是遥不可及, 也是终生遗憾。
“杨岁, 我现在就在这儿, 在你面前,你碰得到摸得着。你要知道,对你来说,我从来不是遥不可及。”
目光笔直的盯着她,不曾偏移半分,掷地有声:“我也从来都不是你的遗憾。如果你愿意,我可以是你的现在和未来。”
杨岁大脑空白,她足足愣了好几分钟的神,这才懵里懵懂的问:“什...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喜欢你。”
他握紧她的手,力度有些大,指尖似乎在微微发颤,捏住她的腕骨。
柏寒知喜欢杨岁,这个事实,发现得有些后知后觉。
他没有过任何爱慕某个人的经历。他的青春期,是平淡无奇的,也是寸草不生的一片荒土。
再加上他其实是挺丧的一人,许是日子过得太平顺,没有什么东西特别想要,也没有什么事情特别想做。从小到大,不停的转学,世界各地的奔波,让他遇到了太多人,大家都扮演着彼此的匆匆过客。
或许有很多人想和他拥有故事,可他却始终像个边缘人游离在外。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没心思,也没意思。
他的母亲是个非常美的女人,出身名门望族。跟柏振兴是商业联姻,被定下婚约时,她那会儿正在英国留学,有一个正在热恋的男友,是个英国人,那人跟她一个学校。
婚约完全没有经过她的同意,她的男友当时还是个一穷二白的穷学生,家里更是不可能答应他们俩在一起,甚至为了逼迫两人分手,还上演了电视剧里非常狗血却又专属于资本家的恶劣手段,那就是威逼利诱,尽是一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
无奈之下,两人最终分手,母亲嫁给了柏振兴。
母亲很美,美得不可方物。柏振兴欣赏她的美,可也仅仅如此而已。因为她从来不会笑,冷漠得像块冰,他那不值一提的欣赏转变成无趣,到最后甚至是厌恶。
柏振兴表面是一副爱妻顾家的十佳男人模样,实则背地里照样花天酒地,于柏振兴而言,母亲只是个花瓶而已,亦或者是养在笼子里的金丝雀,什么时候兴致来了就回家逗弄一番。
直到后来母亲家道中落,柏振兴的事业如日中天,母亲已经没有了利用价值,他便再也不想忍受她的苦脸,提出了离婚,当初母亲在争夺抚养权。柏振兴告诉她如果想要抚养权,不仅一分财产都得不到,更别想再见儿子一面。
母亲改嫁的男人,还是当初的初恋男友。初恋男友已经小有一番成就,并且结婚生子,只是妻子难产而亡了。
兜兜转转绕了一大圈,他们还是走到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