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穿法式长裙,染了一头浅色金发的宋宁从出租车上下来。
在坐了将近20小时的交通后,她终于又能见到沉聿修了。
往年,沉聿修只要一有时间,就一定会回来看她,可这年,沉聿修因为忙着博士学业,没办法回家。
不过没关系, 他不能回来,那她就来找他。
一想到沉聿修等下见到她时的表情,宋宁就开始期待了。
这可是她特意为他准备的惊喜。
宋宁拖着行李箱,站在一栋爬山虎缠绕的乡村式别墅前,想着自己等下要怎么出现在沉聿修面前。
故意捉弄他?还是热情拥抱他?
宋宁嘴角弧度上扬,走进庭院,按响了门铃。
开门的是一个金发碧眼的老外,他见到宋宁,十分惊讶,深邃的眼眸泛着光点。
“It's you!Sin's baby sister.You photo doesn't do you justice.”像是怕不能精准表达他的意思,那人摊手,激动地补了句,“You are heavenly.”
“Thank you.Is Sin ho?”
见开门的人不是沉聿修,宋宁心里有点失落,但脸上笑容依旧。
“Yeah.Co on in.”那人往里走,朝里面喊了句,“Carver.Look who's here.”
房间内的长桌围着激烈讨论的5、6个男男女女,他们国籍不同,但都很年轻。
每个人桌前都摆着笔记本和堆迭的书籍,听见声音,停下讨论望了过来。
有几人在见到宋宁时,露出惊艳的神色,同身边的人小声议论起来。
一名亚洲长相的男人见到宋宁时,露出“不欢迎”的神色,但男人很擅长管理情绪,那一抹“不欢迎”很快就被裹了皮的笑容掩盖。
他站起,朝宋宁走近:“宁宁?”
“晟,哥哥呢?”宋宁看着江希晟明媚的笑容,差点要怀疑刚才是自己看错了。
曾经,宋宁也想过好好学习,像沉聿修那样14岁就拿到大学录取通知,这样她就能让沉聿修多陪她几年。
可是后来宋宁发现,天才是无法追赶的,更何况,他们还隔了7年的距离。
“没礼貌。我比修大2岁,你应该叫晟哥哥。”江希晟说。
宋宁习惯了江希晟的随性,再度询问道:“哥哥呢?”
“都长这么高了,怎么还跟小时候一样,整天‘哥哥’、‘哥哥’的,你这么漂亮,没交男朋友吗?”江希晟眯眼,笑得灿烂。
宋宁耐心一点点漏掉,但江希晟像是没有察觉,自顾自道:“今年16了吧?也该找个男朋友了,别整天围着你的哥哥转了,你哥哥总要有自己的生活。”
“什么生活?”宋宁听出江希晟话里的意思,她不怒反笑。
“比如:找找女朋友,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幸运的话,跟心爱的女人一起步入婚姻殿堂,厮守一生。”江希晟绘声绘色道。
听着江希晟的话,宋宁脸上笑容逐渐扩大,眼神却像是能射出冰刀。
如果宋宁跟江希晟不熟,或许会认为他说这话是出于无心之言,但她从小就跟这个男人不知道交手多少回了,两人都很清楚对方的弱点在哪儿。
在无数次针锋相对后,两人后来达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不会故意去招惹对方。
可今天江希晟这话,不仅和内容里的美好搭不上边,甚至算是故意为她准备的刺。
江希晟是只懂得权衡的狐狸,他绝不会无缘无故对她说这些来招惹她。
而她长途跋涉,独自来到异国他乡,也不是来受气的!
“嗯。”宋宁甜甜地笑着,“对了,上次我遇见佳怡姐姐了,下次再碰到她,我一定会跟她说,你在这边过得很好,有了自己的生活,这样,她也可以好好找个男朋友交往了,反正部队里……”
“宋宁,你敢!”江希晟撕掉伪装,低喝打断宋宁。
“有什么是我不敢的?”宋宁也懒得装,冷着声,“你故意拖着我想干什么?我哥在哪儿?你要不说,我就自己找,有本事你就报警抓我。”
宋宁不等江希晟回应,将行李箱甩到江希晟身上,朝一个房间走去。
她来这儿,可不是想看沉聿修有什么狗屁新生活!
沉聿修交女朋友?结婚?
宋宁不懂为什么光是想象,心里就像燃了一把火,想将这里焚烧殆尽。
她接连推开门,无论房间、浴室还是储藏间,都不肯放过。
宋宁的举动引来了其他人的注目,江希晟追了上来,拉住了她,咬牙道:“你真是个疯子,你就不能放过修吗?”
放过他?她为什么要放过他?她从来没有想过要放过他?他们不是应该一辈子在一起吗?他说过,会保护她,不在一起,他怎么保护她?
宋宁心里有无数的疑惑,心脏一阵阵绞紧,痛得她没办法呼吸。
眼前这个人是沉聿修最好的朋友,他也不是会无缘无故这么说话的人,所以,是他说了什么吗?他开始觉得她是负担?是毒虫?是缠住他生活的枷锁了?
宋宁甩开江希晟的手,朝着二楼走去,无论如何,她一定要找他问清楚。
开门的帅哥似乎被两人奇怪的举动惊到了,呆呆地愣在楼梯口。
宋宁此刻可没空理他,她推开他,抬脚,刚要冲上二楼,就见到了沉聿修。
沉聿修从楼梯拐角走出,见到宋宁时整个人僵在了原地,而他的身后,跟着一个娇小可人的东方女生。
女生鹅蛋脸、柳叶眉、樱桃唇,是典型的具有东方女性柔美气质的美人。
她身穿制式衬衫短裙,抱着几本厚厚的书站在沉聿修身后,两人明显的身高差,显得她更加娇小柔弱。
宋宁感觉身体里有什么被劈成了两半,口鼻泛起强烈的酸楚,就连眼框也热热的,浑身控制不住地颤抖着。
她以前就有想过,自己对沉聿修那病态偏执的占有欲到底是因为什么。
一开始她认为是因为沉聿修是她的,所以别人不能碰,就有点类似对喜欢的玩具的占有欲,可后来她又觉得不一样,那种感觉更加复杂。
被夺走玩具她只会愤怒,可是被夺走沉聿修,她除了愤怒还有难过和强烈的恨意。
她一直想从自己喜欢的其他人或事里找到这个答案,但她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
而现在,江希晟的话与儿时其他人的玩笑重迭在一起,意思相近,初懂爱恋的她才意识到,为什么以前她听到这种话,都会那么生气。
无论站在沉聿修身边的是谁,只要不是她,都不行。
她爱沉聿修!不是亲人间的爱,是情人间、独一无二、仅他是例外特别的爱。
她也想要沉聿修爱她,像罗密欧爱朱丽叶,梁山伯爱祝英台那样爱她,爱到可以为她死,为她奉献一切,为她疯癫到不顾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