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觐泽的母亲常年失眠,他定期会去医院给母亲拿一些安眠的药物。
最近,他们圈子里气氛不太好,江砚和黎冉的事闹的谁也不太开心,这两人暂时是彻底消失在他们视线里了。
许觐泽一如往常去神经科主治医生那拿药,在拐角处突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他连忙侧过去身子。
魏谷新和那位带着金丝框眼镜的医生在门口攀谈了一番,医生拍拍他的肩膀,两人一起进了诊疗室。
许觐泽皱着眉头,莫名预感到有些异常,他快步走到诊疗室门口,看了眼旁边的医生名片。
精神科一室:陈钰绅(副主任医师)
他觉着这个名字有些熟悉,仔细回忆了一下,似乎听李昊说起江砚的亲子鉴定就是托的这位医生加急处理的。
魏谷新…陈钰绅…这两个人如果认识的话,许觐泽脑子里蹦出来一个想法。
他脸色一变,快步离开医院,坐回车上,许觐泽迫不及待给助理打过去电话,“你查一下魏谷新最近有什么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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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昊从未见过如此颓废的江砚,听他爸说,江砚被他老子勒令在了家里,他和黎冉闹成那样,几个好友心里也不舒服。
李昊喊着钱文晨、许觐泽去江砚家里瞧瞧他,一进门满屋子的酒熏味扑鼻而来。
“唾,江砚你这是要发酵啊。”李昊扇走面前的酒味。
江砚坐在地毯上,背靠着沙发,低着头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
手里还握着一个半空的酒瓶,脚边堆了十几个空荡荡的酒瓶子。
李昊将人晃醒,“喂,江砚!”
江砚缓缓睁开眼睛,眼神一片浑浊,“干什么…”他有气无力道。
“兄弟,还能行吧?”李昊拍拍他的脸。
江砚燥怒地拍掉他的胳膊,“滚…”
钱文晨从桌上捞起三瓶易拉罐的啤酒,一人开了一个,“来,兄弟们陪你。”
他从钱妙妙那也旁听侧击了一下,明白黎冉这次是铁了心的结束。
“江砚,可不能这样啊,你这个样子,别提黎冉了,谁你也追不回来。”李昊拍着他的肩膀道。
江砚眸子凝在桌腿上,轻声低喃:“她不会回来了。”
“要说也是,人家黎冉,怎么可能会给一个私生子做妈是吧,只能说你俩是真的没缘分。”李昊奚落一句。
“哎我说,结果会不会出错啊,你们只做了一次鉴定吗?”李昊说这句话纯属是让江砚振作起来。
果真,江砚的眸子亮了亮,是啊,万一结果搞错了呢!
结果出来后,他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处理这件事情和面对黎冉要结束的悲痛上,倒真没想过这个可能性。
“一般来说结果不会错的,况且江砚的母亲不是托熟人在公立医院做的吗?”许觐泽突然开口。
李昊连忙给泼冷水的许觐泽使个眼色,然而许觐泽抿抿唇,依旧开口道:“没必要,这样只会给他希望后又绝望。”
“江砚,放过你自己,也放过黎冉吧。”他语重心长地劝道。
江砚的眉宇动了动,眸底燃起怒火,他扶着沙发撑起身子,踉跄地朝许觐泽这边走过来。
“话说的轻巧,你早就等着这天了吧!”江砚狠戾地盯着他,他揪起许觐泽的胳膊,举到脸前。
“你以为我不知道?这枚袖扣从黎冉送给你之后,你就没摘下过!你对她什么心思我他妈看不出来?你就等着我和黎冉分开呢是吧!”江砚怒视着许觐泽,狠狠甩下他的胳膊。
李昊和钱文晨虽然没弄清楚什么状况,还是连忙将江砚拉住。
许觐泽不为所动,他闭闭眼睛,整理了一下被江砚弄乱的衣袖,“你现在已经没有资格了。”
“你们在说什么?”钱文晨挡在两人面前,脸色不解地问道。
许觐泽回忆起上午助理调查的结果,魏谷新在四个月前就在全国的儿童福利院、救助站进行慈善医疗项目,范围甚广几乎涉及到了韩国,日本等亚洲国家。
这个医疗项目需要收集孩子的个人信息,这么一来,他们要找一个适龄的孩子并不难。
许觐泽在订婚宴上见过那孩子,眉眼间与江砚有五分相似,这也许就是江母没有怀疑亲子鉴定的原因。
看来,魏谷新他们准备的十分充分,而江砚如今的状态正中他们下怀。
许觐泽顺藤摸瓜已经查到了那孩子的底细,是一名被遗弃在长沙福利院的自闭症患儿。
这些事,他从没打算开口说起。
“来来来,还是说刚才的事,江砚,咱赶紧找个专门的鉴定机构再做一次。”李昊故意重提话题吸引走江砚的注意力。
江砚脸色阴沉,黑眸凌厉地凝视许觐泽,握握拳随着李昊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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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冉今天回家了,她特意收拾一番,但再精心的妆容也遮不住她精神上的憔悴。
餐桌上,一家人安安静静,氛围有些压抑,连黎父说话都要看看黎冉的脸色才口。
“冉冉,我有个朋友在英国xxx大学任建筑系的教授,你如果觉得工作太累的话,不如去进修一下吧。”
“入学的事情,我都会帮你安排。”黎父从来不支持她学设计类的专业,没想到这次却是一改往常。
虽然黎冉表现的风轻云淡,但如果真的没事的话她怎么可能会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一声不吭的吃着米饭。
“嗯,我考虑考虑吧。”她盯着饭碗里颗粒分明晶莹剔透的饭粒,淡淡一句。
晚上,她没回樊锦园,在家里的卧室住下,餐桌上黎父的建议,她已经列入了考虑范围。
黎冉认输了,她真的没有想象的那么强大,睡着后的每一次梦境都是过往,她在他手上咬的那道疤痕,江砚踹开郑耀森的房门,在海城他飙车赶到现场,在伊维亚的韩国大使馆他从天而降,甚至是他做的每一道菜都历历在目。这段感情不是过眼云烟,是灵魂与灵魂的纠缠。
她面对江砚时也没办法若无其事,掩耳盗铃。
黎冉在床上辗转反侧,突然想起来一句话:得到的太快,失去的太快。
她抬起手,无名指上的戒指在月光映射下还闪着光,这枚戒指是她生日那天,江砚送的求婚戒指。
正如他说的一样,摘都摘不掉,除非弄断它。
黎冉第二天告别了黎父黎母,开车找了家首饰店,请柜台的小姐拿专用钳子夹断了无名指上的戒指。
“小姐,真的要夹断吗,这枚戒指是定制的,如果断掉了您想修复也没办法修复了。”柜姐有些不忍心的劝阻。
“我确定,弄吧。”黎冉眼眸淡淡,装作不经意间瞥了眼门口处的那抹身影。
她一大早在路上开车时就注意到了后面尾随的车辆,看到熟悉的车牌号后她心里微微叹气。
手上的戒指咯嘣一下碎裂到玻璃柜台上,黎冉的心也跟着跳了一下。
黎冉今天逛了许多地方,先去公司转了一圈,又去买了衣服,那个熟悉的身影一直与她保持安全距离,她也假装没有发现。
晚上回到家,她接到了钱妙妙的电话,“冉冉,我听我哥说,江砚好像要重新在做一次亲子鉴定。”
黎冉听着,眉头不禁皱起来,她无奈地失笑一声,“他还不死心吗?”
在做一次亲子鉴定,有什么意义吗?他是疯了吗?
“看样子没有,我哥他帮着找靠谱的机构呢。”钱妙妙回到。
黎冉就在这一刻做了决定,她要去英国进修,如果继续留在国内,江砚他是不会死心的,虽然现在他被江父勒令着没有来骚扰她,可一时管不了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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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我们这次找的那绝对是非常靠谱,这是一家跨国机构,从业很多年了!”李昊拎着保险箱闯进门来。
江砚躺在沙发上,被他闹的才醒过来,昨晚上他在黎冉家门口守了一夜,早上时才回来。没有原因,只是一想到离她近一点,心里就好受些。
“诶,是不是又酗酒了,这万一酒精不影响结果吧。”李昊夺下来他的酒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