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虽然是高级动物,但骨子里仍是只野兽,只是有的深有的浅。”
电梯门叮的一声慢慢启开,杜渔警觉地把林旸推入楼梯间,脚步扣着瓷砖的踢踏声由远及近。她快速退入门内,轻手轻脚的掩上门板。
木门从外被推开,刘振辉目光如电紧盯着杜渔:“门为什么开着?”
杜渔懒懒靠在沙发随意的侧过身,视线与他对上:“刚刚有人敲错门,我可能没有关严实。”
刘振辉忽地轻笑,面目镇定,眉间却隐着一股煞气:“是吗?”
他甩上门没有换鞋,直接走到杜渔的面前坐到透明茶几上,双手撑住膝盖,黑眼珠沉沉地望着她。
电影里的剧情正上演主角历经万险,最终两个人破镜重圆,男女相拥在一起,女人抽泣的嗓音在空寂的空间内让人突感烦闷,杜渔撩起头发笑了笑,靠近他的肩头用脸蹭了会儿:“怎么回来了,不是想散心吗?”
刘振辉抓着女人的手掌缄默无话,捞起身旁的遥控器将电视调到静音,客厅还剩下空调吹着冷气的呼声。
“你其实什么都记得?在装模作样的和我演戏?”
不等杜渔回答,他又自顾自地闷笑出声:“怎么可能。”
杜渔露出茫然又气愤的样子猛地站起身:“你最近究竟怎么了?疑神疑鬼的?”
刘振辉把她拉进怀里:“抱歉,是我的错。我总觉得林旸对你不怀好意,所以担心......”
“我与林旸根本没有什么深交,上一次他莫名其妙了一通,你怎么也跟着他一起疯。”
刘振辉没有再说话,两人以紧贴的姿势相拥,看着无间的亲密,却谁也看不见对方算计的神情。
等到刘振辉再次出门,杜渔等了十分钟才将藏在白色靠垫枕芯中的木盒掏出,陈蜀军之前给的那把钥匙串着银链一直挂在脖子上,插上锁扣,果然打开了。
盒子内的东西很少,只有一张发黄的旧相片和一本塑封的证件。
相片上有四个男人勾肩搭背,统一身着警察制服,被定格住的青涩脸庞都挂着开心的笑脸。
很巧,这四个人她都认识。
从左到右依次是陈蜀军,刘秦林,杜恒之与梁沉英。
杜恒之是杜渔的父亲,在她七岁时与母亲在一次意外中双双身亡,再之后的岁月里就是刘秦林收养了她。
相片背面压在指腹上略显凹凸不平,她翻转过相片,鲜红色的笔墨在表面写了十叁个字:见利忘义者,背信弃义者,杀!杀!杀!
看得出写下这些字的人心绪是多么愤怒,字迹潦草下笔却重狠,最后一个杀字托着长长的墨汁流至底端,扎眼的红色字体,字字玑珠,就像是用新鲜的血液刻在这里。
而那本证件就是陈蜀军当年的警察证,被密封得很好,蓝色塑胶皮崭新依旧,青年模样的陈蜀军笑得意气风发。
客厅里亮了一夜的灯,方形烟灰缸装满了参差不齐的烟蒂,满室烟雾缭绕。
杜渔来来回回翻着相片的前后面看了一整晚,脑子里混沌满是浆泥,她猜不透陈蜀军究竟想要传达的意思,也或者她怕猜到东西会让很多事发生翻天覆地的改变。
杜渔在这时候已经没有心思去关心林旸是何时离开的,刘振辉又究竟去了哪里。
她猝然间发觉自己像被操纵进入了一场未知的游戏,敌人身份已知情,可她身后的人到底是谁。
吴勇科被停职了一周,上面给了他一个官方的理由,你先休息一段时间。他知道这是梁沉英怀疑的预兆。在任务失败的那一刻他就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梁沉英来电时,他正与梁沉英的侄女陈晴坐在一家咖啡馆里,自从他被停职,陈晴每天上门拉着他走街串巷,时不时还要抱怨几声她叔叔对吴勇科太严格了,她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觉得吴勇科受了委屈,这当然也是他计划的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