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好,是,现在那位还在忙。您知道的下个月对于我们很重要,现在暂时没有办法把电话转接过去。”
“请转告他,有非常重要的事情需要向他密谈,与下个月有关系。”
这通电话在张秘书挂断后便记录在文档,顾天凡(9)。
是他第九次来电未被转接。
“你们想要得到什么”仍旧隔着铁门,顾天凡翻阅完所有材料,心下撼动。
陈安仁半张脸隐在黑暗,唯有缝隙渗透的光线打在眼眸:“何必要明知故问,你身后那位现在可由不得顾警司拖延时间,装聋作哑。”
“你把东西递交给他,既保住了自身,也能助他一臂之力。”
顾天凡当然知晓,他翻来覆去想不通派系斗争与此人有何关系:“帮了我们,你们能得到什么好处。”
陈安仁咬上烟,不知想到什么,蓦地笑了两声:“以后你就懂了,现在你要搞定的是怎么让他再信任你,不然让梁副省长知道,你也玩完了。”
杜渔在九点一刻匆匆赶到警局,刚坐下便看到久未谋面的顾天凡从档案科出来,他手中抓着手机尽力掩饰疲惫,照例问询了几位待在走廊里警员的侦查进度。
她收回视线,与玻璃隔墙边路过的吴勇科微不可查的颔首示意。
中午时分,她捏着烟盒从楼梯间悠然的行到顶层,天台上已站了一道身影,海风混杂咸湿的气味鼓动长杆顶端的旗帜。
“脸好臭啊。”她背身靠在墙侧,左手拢住火苗,待燃起香烟才对着吴勇科打趣。
吴勇科面容沉得能滴墨,他低低的操了一句,蹙起眉头:“烂话说尽,甩都甩不掉。”
“吴警官好冷情,用完便扔,女朋友对你哪里不好?本来就与她没关系。”杜渔叹了一声。
“无情的是你和林旸吧,他就不提了,这么久也不来个消息。”他握着圆形铁杆向外眺望:“如果被追查,她会连累我的,到时候她也明白,我打听她父亲的事情是为了什么。”
吴勇科在和梁璐璐的交往中,数次以今后要见岳父的缘由,打探了梁乘风很多隐秘。
比如说璐璐的母亲并非他的妻子,比如说梁沉英每次晋升,都有他的手笔。
比如说他操控司法与当地媒体勾结制造舆论,挤下和他同期备选的人员。
梁璐璐的母亲在床榻之间,不仅获得男人的心,也稳固宠爱的地基。
她很精明,却还未来得及把女儿培养得同样谨慎就遭遇意外而亡。
随后的日子,梁乘风对璐璐并不算上心,他大概万万料想不到,陈年旧事与不起眼的女儿会在今后将他推入无尽之地。
杜渔认真的盯着远方:“我最近总是心神不安,尘埃落定后又会有什么变数,一切都不好预料。林旸已经做好不回头的决定,但我迟迟做不出选择。”
“就如梁璐璐,身在其中本是最无辜的,依旧被牵连了进来,难道哪一条道都要靠牺牲旁人才能得到满意的结果吗。”
“以前我或许有资格质问他人,如今我却不敢再质疑了。”
点开手机端接收的视频,深蓝色背景下林正档案中记载的犯罪事实由谋杀更改为强奸。
他用手抵住眉骨,指腹点上屏幕,视频即刻删除完成。
脚边是一张印载着林旸与他父亲重重希望的白色纸张,冒着红光逐渐变为一堆黑色灰烬。
忽地脑海中闪过冯狄声的样貌,陈安仁此刻想起他的死只觉得好傻,单单靠微薄的力量如何才能撼动庞大的权力。
他死了,可那些人仍未被赐予应有罪名,他是杀了梁沉英,但那又怎样。
梁沉英在世人眼中依旧是前云川警司,林校长也有叁五人纪念哀悼,梁乘风还在为选举做准备,林正由他儿子为他奔波逃离,陈谦与杜渔的父亲虽死犹荣。
冯狄声的死改变了什么,机关算尽,翻不起微小波浪。
连陈蜀军,他的父亲,丧命那一刻也是在强奸玩弄的女人生下的孩子怀中死去。
他们还想妄图欺在他的头顶,本打算放其余人一马,但他们不愿按照自己的游戏规则进行,那就这样吧。
他拾起电话拨通:“Sa你之前的提议我答应了。”
Sa哈一笑:“不容易,终于想通了,再做以德报怨的好好先生,我就回芝加哥了。”
“下个月,待梁乘风落败后,开始行动,到时让阿骏也回归原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