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着乳胶手套的指节抬起控水开关,水流冲洗着血液滚入排水口。
临走前,昏睡的幼童从小床被人抱起好好的放置在母亲的怀中,幸福的一家在腥臭血浆中团聚。
电箱短路的电流声滋滋乱跳,用不了多长时间
倒计时:1
叁点五十分。
豪华洗浴中心按摩完的罗兆堂从泊车小弟手中接过钥匙,王曼妮饭后回家陪李诚的举动引起他的不满。背着李诚偷情十多年,他是真心对她有感情。
气闷中踏入洗浴楼时念着要找个学生嫩妹泄泄邪火,然而一想到王曼妮会知晓的可能性他又作罢。
他嗤笑比她老公还守贞操,臭娘们,说好的离婚一拖再拖。
坐进越野车,车窗缓缓降了下来,他目视前方将手肘搁在窗边,左手指节夹着一根圆粗雪茄,食指装模作样轻弹烟体,单手转动方向盘开入主路。
白色轿车从树荫下缓缓开出,尾随其后。
十字路口红灯亮起,禁止通行。
两辆车并行停驻斑马线边,街道空空荡荡。
罗兆堂扭开车载音响,跟着嘈杂舞曲晃动身体,右手拾起中控台的手机扣亮,决定发一则肉麻兮兮的信息给王曼妮。
车身遽然剧烈碰撞摩擦,刺耳尖锐的擦挂声,惊彻夜空。
对方挑衅地摁了几声喇叭,绿灯亮起飞快冲了出去,罗兆堂操地一声丢开手机,踩下油门紧追不停。
他喝了酒又受了气,大脑极端亢奋直直逼近前方汽车。
甚至都没去注意到被引向何处,酒精麻痹的脑仁只装得下叁个字:弄死他。
山路曲曲绕绕,急转弯道卡着厚厚的铁栅栏,越来越近,车距只差两米。
只见轿车陡然侧转冲进林间,来不及踩下刹车的罗兆堂冲撞开路障,车头朝下直撞深坑,“砰”地巨声一响,后侧轮胎蹦弹脱体,高高飞在半空急急落地,在路面反复转动几圈,慢慢平复在地。
破裂油箱滴滴答答,汽油遍地,挡风玻璃碎裂散落,罗兆堂的四肢扭着怪异的动作躺在血泊。
上方掉落一根的细小火柴,星星之火即可燎原。
倒计时:0
战栗来自李诚的灵魂缝隙,惊惧冻结每一寸骨缝,温热红液散溅满脸,眼眶好似高脚杯被血盛满。
痛觉如千钉万针携带寒意斜斜绣入五脏六腑,他无望地伸出断舌啊啊求救,求求各路神佛,让他快点死,求求菩萨让他马上死!
五点整,李诚一家被粗糙分解,断肢整整齐齐堆迭在镶金滚边的雕花实木圆桌。
叁具人彘紧贴摆放在浪漫的欧式大床,大朵大朵血花在洁白床单作画,留声机播放着激昂的命运交响曲。
绝望的吟唱在冥冥中附和着交响曲的高潮,无比罗曼蒂克的场景,可惜唯有他一人独赏。
不要求他,求也无用。斩草除根是他们手把手教给林旸。
作为优秀的学生,定会尽毕生所学给予回报。
心要狠一点,才能活下去。
他们的传道授业,林旸深深感激。
一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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