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脱下外套披在她身上,嘴唇在湿凉的耳垂亲啄:“没事了。”
陈安仁宽慰她,温热手掌在凸起的背脊来回抚拍,他慢条斯理回过头:“够了吧。”
他从皮夹中摸出一迭纸币:“辛苦你们了,请回去吧。”
众人不知所以然的瞟着他,愕然看着他把厚厚的钱夸张无比地扬起来,矮个男人首先出声:“捡钱了!”
他短小粗腿跳得极高,疯狂抢钱的模样让旁人蠢蠢欲动。
蜂拥而至地疯狂让媒体们挤得站立不稳,纵使还想拍摄也心有余而力不足。
他携着她悄悄退出乱作一团的舞台。
湿纸巾摩擦着陈安仁的后脑,硬巴巴干结成体的东西很难打理,他懒洋洋的翘着嘴角任她做无用功。
力度越来越轻,杜渔终于停住手:“对不起,连累你了。”
他淡淡颔首,有点宽宏大量的意思掺杂其中:“没有关系。”
陈安仁向后仰,背靠宽大的黑色沙发,他捉住杜渔的手,把裹着碎渣的纸巾放在一边。
浓眉下压,暗暗使力,非要她坐到大腿上:“不跟我说点其他的?”
杜渔由着他的力道载倒在男人硬邦的胸肌,她艰难地张口:“对不起。”
陈安仁固然了解她在为哪件事道歉,他偏做出懵懂不知,困惑眨着眼睫提问:“干嘛又讲一遍。”
杜渔撑起身清了清喉咙:“对于你母亲的事情,我带我父亲向你道歉。”
讲出口没想象中难熬,胸腔跳动的活物却酸涩难忍,一汪水含在眼眶,她吐出一口浊气,克制膨升的难受。
她难得显露的脆弱感几乎打动了他,陈安仁按下她的头埋在肩颈,手指插入黑发缓缓梳理。
他语气温和大度:“她会感应到你的歉意。”
衬衣濡湿的那一刻,陈安仁薄唇上勾,无声无息地愉悦并未打扰到杜渔。
杜渔将他的脏衣物丢入洗衣机,她抱臂站在阳台凝望再度来袭的雨夜,微凉的空气沾湿面庞,纷纷扰扰的思绪充斥着脑仁。
不当警察以后她能做什么,她计算银行卡里的余额,估量未来应当去向何方。
是否需要离开城市重新开始,她犹豫不决,网络上被人肉出的生平,令她寸步难行。
物业给她发来讯息,影像中通道白墙被恶意涂抹,白色花圈迭放在门板,邻居们叫苦不迭。
“明天我找人来打扫干净,我会尽快搬离,很抱歉给大家添麻烦。”
里忧外患,找不到一地能容之处。
浴室热蒸汽盖住镜面,陈安仁抓着黑色毛巾揉擦发丝,搁置在一旁的手机亮了几秒后熄灭。
陌生号码传送的短信写着:“收到钱了,大哥下次有事还找我。”
还未打开就已被删除。
没救了,要逼到无路可退,才能意识到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