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石老头挺好哄,一听宋浮尘这话,立马情绪又好转了。
“那是当然!”
说着就又呼呼吃起来,一顿风卷残云后,他后仰在椅子里满足地打着饱嗝。
石老头笑着开玩笑:“是管家工作不到位吗,怎么把咱们宋道长饿成了这样?”
管家看了看两人,倒是回答的很高情商:“可能是宋道长体恤我的工作,也不好提意见,日常我问他吃这个可不可以吃那个可不可以,他都没提出过异议,所以委屈了自己。”
宋浮尘连连摆手,朝着石老头一横眼:“嘿,你这个石老头唯恐天下不乱是吧,你这是在故意挑拨我跟管家的关系啊,人家那安排的好的,每天好吃好喝招待我,简直皇帝般的待遇,我这人在外风餐露宿粗野惯了,几时能有这样子的待遇,刚刚也是饿极了,哈哈哈让大家见笑了哈哈……”
一屋子人都知道两人是在打趣,也都跟着笑笑,气氛其乐融融。
等一桌人都吃完了,服务员又出来上水果和甜点,两个人就聊开了。
宋浮尘一边啃西瓜,一边问石老头:“你来荆水干嘛的?”
“抓孙女!”
“啊?”宋浮尘也是没想到。
“哎呀,我这孙女太调皮了,太爱玩了,觉得我把她管得紧了些,就闹脾气跑了,之前也就走了几天,没钱花了就会灰溜溜回来,这回走了一个多月了……”
“哟,这小姑娘家家的在外面多危险啊!”
“这我倒是不怕,绝对不吃亏的主儿,这丫头脾气爆着呢,以前在学校,那么点小个子,把班里的几个男孩子都揍哭了……挺像我的,哈哈……”
“那你还怕啥,非要来把她抓回去?让温室的花朵在外历练历练也挺好啊!”
“我不是怕她吃不好睡不好没钱花嘛,我们孙女嘴刁惯了,外面那些东西都不吃的,还有一换床她也睡不着,给她的信用卡她都好久没刷过了……”
石老头儿越说越担心,只觉锃光的脑袋里嗡嗡地响,他哪里能想到自己的孙女在外吃得好睡得香还交了一群好朋友呢?
过了一会儿看向宋浮尘:“那你来荆水干嘛的?应该不是为了见我的吧?”
“我啊?抓徒弟?”
石老头乐了:“啥?你徒弟跑了?那一定是你这人太严厉了,把人吓跑了吧!”
宋浮尘倒是一本正经:“那倒不是,上哪儿能找到我像我这么好的师傅啊,她跑啥?”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宋浮尘急着要去南门街那一块儿看看,几人就起身出了门。
菜馆院子的角落里有几颗大的樱花树,开得正盛,树下的摇椅里躺着一个姑娘,穿着一件淡绿色改良式的中国风裙装,微风拂过,树上的花瓣簌簌落下,姑娘也不动,任凭粉红色的花瓣在身上、脸上、头上铺了一层,那场景太美了,但凡路过的人都会看得愣神。
石老头儿指了指那姑娘,低声对宋浮尘说:“呐,那姑娘就是这家店的老板!”
“竟然这么年轻!”
“这叫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我们啊……都老啰……”
一行人出门上了车,直奔南门街那一块儿的老城区,石老头不知道宋浮尘为什么非要去那里,怪不吉利的,但心里又忍不住的好奇,于是跟着他上了一辆车。
在车上他实在憋不住,问道: “你要去那一块儿干啥啊?那一块出了大案子,地底下埋了好多冰冻的死人,还找到好多小孩的尸体,惨的哟,听说荆水市的那个殡仪馆快忙死,连着一个星期烟囱里的黑烟就没停过……啧啧啧……”
宋浮尘静静的听着,没说话,听着听着他突然拍了拍司机的椅背。
“麻烦找一间香纸店,我买点东西……”
南门街这一块彻底被封了,外围还拉着警用警戒线,路上一个行人都没有,商铺也都关了门,看上去死气沉沉的。
宋浮尘掀起警戒线钻了进去,回身告知石老头一行人就不要跟了,自己去给亡者做个法事超度,愿他们能脱离苦难、早登极乐。
他拎着从香纸店买的几袋子纸钱、线香就往里走。
虽然宋浮尘在电视和报纸新闻中已经看过了现场图片,但真正亲眼看到带来的震撼感还是无以复加,高耸如冰川的冰块已经不见了,地上只留下一个硕大的坑,有多大呢?他感觉得有5个足球场那么大。
坑很深四周都用防扶栏和警戒线拦着,宋浮尘站在坑的边边上,小心翼翼往下看了一眼,曾经在地下的那些黑色回忆一下子又涌上心头,不禁脊背一寒,地坑像是一个巨大的黑洞,永远填不满,永远虎视眈眈直视着人间。
他挑了一块稍稍平坦的位置,席地坐下,点燃了几根线香插在土里,又点燃了一叠纸钱,右手晃动手铃,低头诵念《太上救苦经》。
“尔时,救苦天尊,遍满十方界,常以威神力,救拔诸众生,得离于迷途,众生不知觉,如盲见日月,我本太无中,拔领无边际……”
就这样从太阳当空一直念到了太阳西斜,才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准备往回走,走了几步发现不远处有一男一女应该也在祭奠亡魂。
男的神色凝重立在一边,女的一身黑衣,头上包着黑色的头巾,跪伏在地上低声抽泣。
“于波,小杰,你们都安息吧……呜呜呜……”
宋浮尘走近了一点,就感觉那女人周身散发出一种怪异光,她直起身来的时候,他看到了她惨白消瘦的脸,心里咯噔了一下。
“她中了血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