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经历过这些苦,让他对父亲有着深深的恨意,觉得那个男人背叛了他们母子,对他们不闻不问,只顾自己过快活日子,自私又无情。
后来他成了职业赛车手,得到人生中第一个冠军,父亲突然找过来忏悔,当着他的面痛哭流涕,他和母亲两个人就那么冷冷地看着父亲,就像看一个陌生人,直到父亲尴尬的离开,内心也毫无波动。
再后来,突然有一天母亲给他打了一个电话,说父亲癌症晚期去世了,遗体已经火化,母亲在电话里很平静。
他按照时间推算,父亲去道歉忏悔的时候应该就已经确诊了,也许是人之将死良心突然发现吧。
“他既然已经死了,咱们也就不要再记恨,好好过咱们自己的日子吧!”
母亲说完这句话就挂了电话,没有要求他去参加葬礼,也没有要求他一定要原谅那个男人,这通电话好像只是为了告知他这个死亡消息。
那个男人的存在感实在太弱了,存在于他们人生里的时间屈指可数,甚至可以忽略不计,那天之后他们就很快忘了他,忘了那段悲伤的过往,他们母慈子孝,日子越过越好。
只是近两年,母亲也不知是不是年纪大了,突然提出说让秦天去看看父亲,她说自己老做梦梦到父亲,好像在那边过得很不好,看起来很可怜,希望他能原谅那个已经去世很久的男人。
秦天拒绝得很干脆,一次也没去过。
健健康康长到这么大,厉胜男给他的爱并不比别人少半分,但他从未体会过完整和睦的家庭氛围。
当他去到陈白露家,看到了一个木讷不善言辞却细心的父亲形象,和一个和善温暖的母亲形象,内心第一次有了羡慕的感觉,陈白露一定是一个被爱紧紧包裹着长大的姑娘,在她的生活里一定没有谎言和背叛。
那时候他心里瞬间升起一种责任感,那就是一定要好好爱这个姑娘,好好保护这个姑娘,不要让她受一点点伤害。
现在,故事却朝着一个无法预料的方向发展了,陈白露一家失踪后,他曾在脑海中设想过无数种相遇的可能,但万万没想到会是这种,在偏远地区荒郊野外的废宅里,就这么面对面。
陈白露的父母显然都受了很严重的伤,奄奄一息,微睁着眼睛望着他,眼中没有一丝活气。
他居高临下地盯着两人,比想象中更镇定,声音不带情绪:“他们这伤是?”
江离冷眼望向两人:“碰了骰子,烧的!”
秦天听到这话,回头看了看江离腕间的手链,顿了顿说:“陈白露在哪儿,他们说了吗?”
江离摇摇头:“没,打死也不说!不过我应该已经猜出在哪里了……”
在之前的通话里,江离简单跟他讲了一下,虽不算详尽,他也差不多能猜出个大概,这对看起来忠厚纯良的老夫妻却是心思狠毒、坏事做尽的法外狂徒,可怕又充满讽刺的真相,一切美好顷刻间幻灭。
秦天抬眼看她:“在哪儿?”
江离没有回答秦天的问题,反而看了秦天一眼,说道:“你最好做一下心里准备,陈白露应该也……”
对于这一点,秦天心中自然有所准备,他轻轻点了点头:“嗯!”
“明早去凤凰寨,应该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秦天微微有些不解:“凤凰寨?不是在这里?”
江离点点头:“嗯,听他们的意思,这凤凰寨里可是藏着大秘密呢……”
说完,她一伸手:“你要带给我的东西呢?”
“东西?”秦天一听这话,脑袋瓜子有点短路,傻愣在当地。
江离皱了皱眉头,伸着手不放:“我爸爸的……东西……”
一说出“爸爸”这个词,她突然有些哽咽,但马上就收敛了情绪。
秦天这才悟过来,赶忙从兜里掏出一个封口袋递给她。
“你快看看,那纸上都写得什么东西,还有……”
“嘘!”
江离突然在唇边竖起食指,示意他立刻噤声。
随即又朝着屋外指了指,秦天立刻明白过来了。
屋外有人!
两人猫着腰轻手轻脚走到墙边,背贴着墙壁一左一右立在门边,等待擅自闯入者自投罗网。
有细碎的脚步声一点一点靠过来,听声音应该只有一个人,那人朝着门口过来了,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走到门口时脚步声突然停止了。
就是现在!江离跟秦天一比划,秦天瞬间了然于心,他快速地伸手挪开木板,江离腿恨不得比他的手还快,一下子照着门外就踹出去了,去势带风。
只听“哎哟”一声,是个男人的惨叫声。
秦天赶忙一步奔到了屋外,只见江离已经一脚踩在了男人的脖颈处,还在不断碾压用劲。
男人赶忙扑腾求饶:“是我是我,江离,是我!”
江离一听声音显然有点吃惊,脚下力道稍稍放松,她伏低身子看了看那男人的脸,有些不敢置信。
“周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