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只是因为我来了。”
阴森中带着死亡味道的笑声在空中响起,一个高大的身影从高高的天花板上落下,坚硬的皮靴在大理石地板上发出了沉闷的撞击声。随之而来的是更浓烈的血腥,还有一股奇特的感觉,让人不寒而栗的死气。
“仅此而已。”
身影的笑声就像是金属磨擦般尖锐,带着咄咄逼人的气势。随手将手上抓着的尸体甩在地上,身影若无其事的抓起垫在神坛上的白绸,擦干了染满血污的右手。
一时间,原本就已经昏暗的圣堂内又暗了几分,如同一只从地狱里窜出的恶魔般,来人的漆黑身影就像是吸收走了周围的光线,只有那对腥红的瞳孔显得格外灼热与明亮。
“你,你是谁?!!”
惊慌失措的主教不由猛退几步,右手五指摸上了戴在左手上的权戒,刻着十诫的戒指中被灌入了一个强大的神术。尽管如此,史东心中却没有半点安全感,他心底有一种强烈的念头,哪怕是再厉害的法器,都不一定能够从来人手中保住自己的生命。
地上那具扭曲的尸体圆睁着双眼,似乎依旧在怒视着取走自己性命的人,不断跳动的烛光立刻在他眼中倒映出了带着几许兽性的紫光。这正是一只异民中最擅长潜入与追踪的变形怪,那独特的晶体状肌肤可以自动环境光线的折射而调整,给它披上一层与周围相同颜色的外壳。
史东就这样五指紧握权戒,与身前这个晚礼服外罩着一件黑色大衣的男子对峙着,眼前这名留着一头极短的黑发,拥有苍白皮肤的东方男子尽管相当肥胖,但从那臃肿的身体里却感觉不到任何的迟钝与愚笨。散发出了刀锋般的气息,就像是要直透入主教的眉心般凌厉。
短短几十秒的时间,史东在对方的气势笼罩下已是满身冷汗,冰冷的汗水浸湿了宽大的法袍。直到圣堂外的走廊上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主教就像是绝处逢生般松了一口气。还没等他开口,男子已经微笑着抬起了手,露出了一个精工打造的十字徽章。
“我先声明,你应该知道这次会面的隐秘性,就算是合作伙伴,但对那些冲进来的骑士我也不会留一个活口。”
东方男子露出了彬彬有礼的笑容,那闪亮的白色利齿却证明这并不是一个玩笑,充满自信的语气让任何听者都不会怀疑,他能完成话语中所许下的诺言。张口结舌的史东立刻接过了对方抛来的十字,仔细扫了一眼后立时收进了怀中。
“不要进来!!!”
在脚步声刚刚靠近圣堂时,史东立时大吼了一声,包铁的橡木门外立刻响起了金属的撞击声。显然在这突如其来的命令中,来不及刹车的骑士们已经撞成了一团。
“大人?没事吧。”
“一切都没事,你们立刻退出内厅的防御圈外,守在大圣堂里,任何人都不准靠近这里!!!”
用不容置疑的声音回绝了门外骑士的询问,在确保自己的人生安全之后,史东到是表现出了与职位相称的果断。大主教再次摸出了十字徽章,仔细打量着面前的男子,才用袍角抹掉了脸上的汗珠。
“阁下的姓名?”
“鄙人姓陈,单名一个烨,陈烨。”
披着黑色大衣的男子身上的阴戾,已经如春雪般融化在他灿烂的笑容里,瞬间从恶魔化为了一个人畜无害的推销员,就连眼底的腥红也消散的干干净净。
将所有生意,从实际意义上来说已是烂摊子的家族事务扔给了cz去伤脑筋,从东京用最快速度赶来的胖子,在经历了一次惨绝人寰的急行军后,直接在一天内赶到了纽约,然后鬼魅般潜入了这座拥有将近百年历史的大教堂中。
在各种安保装甲和护卫骑士所组成的防线中,小心翼翼穿行的胖子却突然发现了另一个客人,一只近乎透明的野兽正缓慢的在天花板上蠕动,依靠着天赋与高明的技术穿过了教堂那严密的防护。
尽管不愿意展露行踪,但发觉对方目的地与自己完全相同的胖子,只能一把扯碎了变形兽的喉咙,然后就搞了这么一次极其拉风的登场表演。
“我一直不知道,原来美国的教堂里流行养这种宠物?”
一脚踢开了地上渐渐僵硬的变形兽尸体,胖子叉开双腿坐在旁边的一张长椅上,用双手托着下颚,饶有兴趣的打量着面色越来越尴尬的纽约教区大主教。
看来这里的情形比想象中的有意思,一路上已经看过好几次火并的胖子,发觉美洲的情形也已经开始有些微妙了。难道又有人在背后煸风点火?想让这里的局势也像欧亚一样的充满激情?
狼人并不知道十字军和东方绯族勾搭在一起,陈烨已经把这场阴谋当成一个极其有意思的游戏,不断推演着最后的结局。光从目前所拥有的情报来看,绯族和十字军肯定各有目的,第一个吃亏倒大霉的肯定就是那些只长一根筋的长毛家伙。
但究竟为了什么东西,将这三大势力竟然联系在了一起,依旧猜不透其中微妙的胖子相反对被强加到自己头上的任务发生了极其浓厚的兴趣。龙珀所转达的任务只需要他从美洲狼人手里接过一样东西,然后躲过血族和十字军的拦截,送上兰花号安全的运到俄罗斯去。
这趟任务有了龙珀与教廷势力的帮助,根本是小菜一碟,胖子甚至是搭乘着东方血族所控制的航空公司班机,然后又在教廷通行证的庇护下带着大堆危险品冲过了嘀嘀直响的安检门。
“我不清楚,最近那些异端就像是野兽般暴……”
意识到眼前这只一样是野兽,甚至有可能比大街上那些更为凶暴与残忍,史东顿时停用了一切可能产生误会的单词。毕竟异民都是些容易受原始本能支配的生物,光看这次合作的层面来看,欧洲总部很可能会忍受一个教区主教被撕成碎片的损失。
短暂的接触已经让他认出这位客人拥有血族的身份,对这些恪守贵族习惯的家伙来说,光是某些不经意的冒犯,就已经是可以拧断自己脖子的好理由。
“我们不需要讨论这些,只需要完成彼此的工作。”
“ok,noproble”
明显这个主教想尽快结束这次接头与会面,胖子打了个响指,故意用极为低劣的口音念出了回答。
“装备,车辆,通讯器材,必要时让我和我的手下免受伤害的证件,当然,还有最重要的东西,ney,据说这次所有的行动经费全由你们来负责。”
“请稍安勿躁!”
一提到钱字,这个东方的胖子瞬间就像是变了个人般,贪婪的向自己伸出大手。史东不由厌恶的回转过头,对着面前的圣像划了一个十字后,才掀起盖住神坛的白布,在长桌下面扳动了什么机关。
在低沉的金属磨擦声后,光洁的大理石地板顿时裂开了一道裂缝,露出了一条向下倾斜的通道。还是不放心的主教又钻进小圣堂边上的一道门,过了几分钟后,用风衣盖住法袍的他,才抓着一条通体闪烁着微弱白光的法杖慢步走出。
“要不要再带一枝shotgun?在纽约街头可没有比这个更带劲的家伙了。”
打定主意不再理会这个阴阳怪气的家伙,就像是没听到陈烨的话,史东头也不回的钻进了黑暗的通道中。用手一拍膝盖,站起身来的胖子发出了极其轻微的一声冷哼,然后紧紧跟在了主教的身后。
也许是与大教堂一起兴建,这条漫长而又狭窄的地下通道全部用与建筑主体相同的灰色碎石彻成。每隔几十步就有一个生锈的生铁灯台,不知是用了什么原理,只要等两人接近之后,就会自动燃起飘摇的灯光,等两人走远后,又会自动熄灭。
闻着那霉变腐败的味道,在这片时明时暗的引路灯火下,两人大约走了将近半个小时以后,才好不容易看见一个渐渐上升的阶梯。
“我感觉自己活像一只该死的老鼠。”
等史东拨动了墙上机关,开启由多重铁栅保护的大门后,胖子才走出了地面,回头一看,这地产的另一处开口竟然是两块裂开的石制墓碑。周围明显是一块冷清破败的墓地,从坟墓中钻出的胖子不由朝地上连啐了几口口水后,才拍去了笔挺大衣上的灰尘。
“你所看见的一切都属于教廷的机密,希望你知道什么叫守口如瓶。”
将法杖藏在了风衣内,史东面无表情的推开了墓地的铁门,带着胖子走向破旧衰败的街区之中。带着胖子使用这条专供教会高级人士使用的逃生通道,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但总部发来的命令,却是要让任何人都不能看见这位从教堂中走出的客人。
冬夜的寒风在耳边呼啸,随风翻滚的酒瓶纸屑等废物,与朦胧的路灯相结合,更是给这块纽约所谓“下等人”聚集的贫民区增添了几份惨淡。五六个嘻哈打扮的黑人围聚在一只燃烧的铁桶边,彼此传递着一个装满杜松子酒的酒瓶,也许只有火焰和酒精,才能让他们冰冷的血管感受到几丝依旧还活着的暖意。
衣着光鲜的胖子,还有全身都罩在黑袍中的史东立刻引起了他们的注意,翻着白眼的几人盯着两人,似乎在观察着他们的身份。虽然胖子打扮的像个守旧的意大利人,史东更像是个变态杀人狂,但这两种生物都不会在这种天气下徒步走在这条黑暗的大街上。
“hey,br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