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呀呀,被人这么评论的话,就算是当事人再厚颜无耻,也会有那么一点小小的脸红呢。”
就在刺客们仔细观望地形图的时候,一个爽朗的笑声突然打破了沉默,盘腿坐在门口的男人突然发现,一个身穿蓝衣的青年不知何时已经靠在了门口。正露出了一付极其尴尬的神情,望着屋子里满脸惊愕的男人。
清脆的出鞘声里,闪亮的弯刀已经如同毒蛇般缠向他的腰际,醒悟过来的守门人恼羞成怒般的挥刀出击,狠砍向了这个不知怎么能够摸进屋子的青年。
骨头碎裂的声音响起,守门人那千锤百炼般的一击只砍到了空气,年青人的右拳已经深深陷进了他的面孔里。
彻底被打烂的面孔,就像是烂蕃茄般溅出模糊的汁水,保持着挥刀姿势的守门人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已经被冲力挤成稀烂的他,甚至到死的时候,都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东西打碎了自己的脸。
“背后说人坏话的时候要记得关门,不过真没想到,我的威名竟然连这种乡下地方都有人清楚……”甩掉沾在拳头上的碎肉,厄尔尼诺满脸黑气的走到了屋里,竟然就这样闯进刺客的包围当中。房间里弯刀出鞘的声音早已经连在了一片,折射出一片迷离的光彩,“我前面似乎听见阿刹迈想要杀什么人,而那个人,似乎是我的饭票啊。”
“杀。”
用布满青筋的大手紧紧握住了刀柄,萨塔尔的瞳孔缩成了灰绿的一点,暗杀目标的家臣竟然出现在了这间屋子里,如果让他逃脱的话,阿刹迈立刻会被推到浪尖风口上。
被西方骑士恐惧的称为“阿萨辛”刺客们,已经默契的挡住了这间屋子的每一个出口,还有两名同伴戴着刀爪般的拳刃,随时准备跳起以防对方突破房顶逃脱。
“绝对不能让他逃跑。”
“谁说,我要逃跑了?”
看着那鹰爪般弯曲锋利的拳刃,厄尔尼诺的笑容渐渐罩上了一层寒意,微伸的五指上燃起了暗淡的红芒,随即在爆裂声中化为了炽热红焰。
“我这只手炙热如鲜红烈火!他高声叫我抓紧胜利!”
燃烧着手指轻松融化了大马士革钢制成的刀剑,可怖的热量直接烧焦了活生生的血肉,在敌人刀剑中挥拳的青年依旧保持着高雅的姿势。刺客们训练有素的刀锋甚至沾不上他的一片衣角,只能跟随他一起跳着死亡的舞步。
赤红的火焰像是流星扫灭了屋内的阴暗,高温的火蛇在舔食着敌人的躯体,被包裹在一片真红地狱中的厄尔尼诺,就像是地狱恶魔般发出了咆哮般的笑声……
外篇和正章的进程一样,而且互有关联,大家有兴趣可以对比下
vi、死亡集落
“阿萨辛刺客,就算到了这个地步,还不愿意说实话吗?”
丝制的衣襟下摆直拖在地上,被血污染出了一片黑痕,蹲在地上的巴特兹露出了不耐烦的神情。追踪而来的他总算是看见了一个活口,一向行事火爆的厄尔尼诺,这次多少算是留了余地。
眼前的整间房子象是被火龙卷肆虐过一般,所有摆设都变成了焦黑的废墟,泥地上到处是淤积的血水,像蛛网般绘出了密集的红线。
阿刹迈族的刺客几乎都变成了扭曲痉挛的焦尸,只剩下了最后一个双腿被齐根打断的人,正不停喘息着躺在他的面前。这帮家伙在十三氏族中是出了名的死硬,哪怕就算是身份暴露了,依旧是一声不吭的趴着。
“你的办法太温和了。”一直靠在墙边看着角落里的四个女人,厄尔尼诺不由冷笑了起来,两指轻轻一捻,顿时燃起了一点近乎白色的火光,“要不要换我来?”
“极端的暴力只是浪费时间。”
黑暗中响起一个清脆的声音,两点闪亮的血瞳慢慢亮起,挂在墙角上的油灯突然暴出了一个灯花,照亮了角落中一个娇小的黑色身影。
慢慢干涸的血水里映出了黑色的裙摆,拉尼娜那张甜美的面孔,被黑暗染上一层淡淡的煞气。
少女踩着极其优雅的步伐,宽大的裙摆随着她的动作慢慢摇曳,无论是手臂的摆动还是那小巧肩膀的角度,都像是极其精巧的舞步。
这极其美妙、完美的动作,却让在黑暗中漫步的她,从骨子里透出了一种诡异的气息……
轻轻的提起裙摆,露出了那包裹在丝鞋之中的完美足踝,拉尼娜轻轻伏下了身子,看着面前半身被鲜血染红的阿刹迈血族。
“我能够顺利继位的话,阿刹迈所有的男女老少,都将被放逐到最深奥的沙漠之中,鹫城会变成一片焦土,所有的神像都将被碾成粉末。”
就像是在孩子耳边低语的母亲般,拉尼娜用那双白净的小手轻轻捧住了刺客的头,声音显得格外温柔。她的每一个字,都像是梦魇般压向刺客的灵魂深处,散发着沉重的血腥和死亡之息。
“每隔二十年,举着梵卓旗帜的骑士,会用战马踏碎你们婴儿的脑袋,然后将你们的男人全部用十字架烧死。骑士们会得到我的御命,给你们留下一百对少年和少女,以方便二十年后的再一次狩猎。”
“说出幕后指使者,我会忘掉今天发生的不快,阿刹迈可以继续延续你们的灶火。”用额头轻轻贴住了阿刹迈刺客的额头,拉尼娜的眼睛就像是他最亲密的朋友,又像是在心灵深处诱惑他的恶魔,“如果我失败,就可以解释成一个软弱的刺客没能守住秘密,并不能责怪阿刹迈做错了什么。可怜的人,想不想为这场胜负未定的赌局,为氏族增添一丝希望呢?”
“你能……守信?”
“开恩于一个全是刺客的氏族并不是什么坏事。”感受到对方从身体深处传来的颤栗,拉尼娜轻轻移开了身子,看着地上的男人,就算坚硬如铁、让所有国王胆寒的阿萨辛刺客,依旧在她手中化为了柔软的水。
“三天前有人来访问我们的谢赫,但他们披着梵……”
“够了。”
白皙的手指轻轻点在刺客的额头上,黑色的裙摆在他眼前画出了一个完美的圆弧,站起身来的拉尼娜已经转身走向了大门,“巴特兹,如何完美毁灭鹫城,我需要一份预案。”
“殿下?”
从腰间慢慢抽出了长剑,雪白的剑光照亮巴特兹那张略带困惑的脸,地上的刺客瞪圆了眼睛,五指深深扣入泥地中。他死死瞪着眼前小女孩的背影,褐色的面孔剧烈跳动着。
“你这个背信者,不是说过会忘记今天的事情吗?”
“背叛过一次的狗,就绝对不可信任,这是第二节课的内容。”微微转头的拉尼娜,粉红的唇上挂着微笑,两只小手还保持着优雅的提裙姿势,“我们的交易还未成功,你没说出是谁,我也没听到。”
“还搞不明白你面对的是谁吗?”看着还未动作的巴特兹,摇头摆手的厄尔尼诺从腰间抽出长剑,直接砍下了刺客的头颅。一脚踢开了地上那个依旧圆睁双眼的人头,年青贵族的笑意却显得有点苦涩,“当然,我也一样糊涂。”
眼前这个小女孩,原本只像是个宫廷中精致的娃娃,每一步着明确而又固定的规则。本来抱着就当是向一个木偶献出了忠诚的心态,厄尔尼诺只是努力充当好一个不算太差的家臣角色,随着旅程的进展,情况却彻底变了。
离这片炽热的土地越近,她的神情就显得越为真实,不再像过去那种机械而空洞。梵卓公主拉尼娜就像是一个慢慢取回自我的人偶般,行为动作间,越来越有一个“人”的味道。虽然表面上还象过去那样,一切都没有改变,厄尔尼诺却在细微的地方发觉到了这要命的变化。
她的笑容……
以前,无论是接见家臣、使者,或是出席任何宴会和庆典,侍立在一边的厄尔尼诺,总感觉王座上的她只是一幅画像。
无论身份高低,关系亲疏,除了称呼方式不同外,她的笑容都没有丝毫的差异,完全就是完美的“宴会上的高贵公主”。站在她身边的厄尔尼诺,总有一种想打哈欠的冲动。如果说那把有着飞龙雕像的金椅上是一张“微笑的拉尼娜”的话,那他就是画框边上的装饰而已。
现在,这幅“画像”的笑容,却有了微妙的变化……
无论说是人性化,或者说是有了自我意识的感觉都好,厄尔尼诺心中突然有了种也许当“画框边上的装饰”更好的想法……眼前的这个小女孩,渐渐的令人害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