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似乎有些不高兴。”这个约莫28岁左右的男子,有着一张几乎超脱凡人的俊美面孔,就像是从欧洲油画中走出的天使,“因为时间与地点不适合,还是因为我突然的召见?”
“您可不需要对我这么客气。”湖边看着身边的男子,恭敬的跪在了那宽敞的车内,“承蒙您的召见,我无比的荣幸。”
“时间太过于紧急,我也无可奈何。”男子轻轻牵住了湖边那光洁细腻的手,脸上满是无奈的神情,那流利的日语中没有丝毫的西方口音,“族内的事务实在过于繁杂,要不是你向我通报了伊玉夜的出现,我还真是想将这里全部交给她。”
“什么事情能够让您如此焦虑?我查过血族谱系,玉夜只不过是伊氏家族出生于公元860年的后代,她与陈烨的接触,哪里值得您如此的焦虑?”
“玉夜在龙氏与伊氏中是一个很值得尊敬的名字,伊氏的年青后代取这个名字也可厚非,但很可惜的是,她并不是这个名字的主人。”男子从白色晚礼服的胸前抽出了一方手帕,轻轻抹去自己面上的雨水,笑容中充满着怪异,“她比你想的更为可怕,甚至连我都不想与她正面发生冲突。”
“您的意思是?”
“我只能告诉你,有些名字与称号已经从血族历史中消失,但血族后代借用这些名字,往往是为了缅怀过去的时光。”男子将手帕放回了袋内,用温柔的眼神看着湖边,“现在,让我来问问你的现状,甘农让你监视陈烨的任务,你完成的如何?”
“一切都很顺利,陈烨并不知道我是家族中的干部,甘农也并不知道我是阁下的眼睛。”
“很好,长久以来你的付出,我必将给你厚报。”
男子转头望着车外那细密的雨丝,六名穿着灰色晚礼服的男子正在附近守卫着,双眼中的血芒就如同赤红的火焰。
“我绝对不会让12年前那段羞耻的历史重演,属于家族的东西,就一定要归还到家族的手中。”
腾龙之翼卷
第一章战火
“有时候,人生可真是微妙啊。”
手里握着一只上等的意大利水晶杯,陈烨坐在舒服的折椅上,翘起了二郎腿。瓦修、克斯拉、西玛等人守在他的身边,cz则是满脸铁青的坐在胖子身边,知道今天内幕的胖子,早已经将等下会发生的故事和他说的一清二楚。
早在半年前,那场充满血腥味的血之月宴中,胖子还是一个被人如棋子般操纵的小角色。而在今天这个圆月之夜,过去的受害者却变成了阴谋的组织者,用同样的背叛与阴险的手段,图谋着另一条可怜虫的家业与未来。
“兄弟,放轻松点。”
“我怎么轻松的起来……”
cz无奈的看着这座已经布满异民身影的废弃工厂,在东京这座原罪之城成立以来,今天已经算的上是从未有过的大场面了。六个家族超过2000名以上的异民战士,黑压压的站成了一排,手中拿着各色的武器。
盔甲在月色下闪动着晶莹的光泽,异民战士们在寒冷的夜风中吐出了一条条白气,整个工厂就像是一座黑色的森林,而中间这场原本用于运货的空地,就像是让人可以放手战斗的角斗场。数千名异民战士云集在一起,那种压抑闭塞的感觉,重重压在每个人的心头上。
今天这场会谈对城里剩下的6个圆桌家族来说,既是和平的机会,又是一场鸿门宴。谁也不想在今天被人暗算的族长们,自然将族内所有的战士高手全部带在了身边,万一今天雷霆之息家族与暗蝎家族谈判失败,那转眼间,就会变成一场原罪之城有史以来最大的家族火并。
“这样一场赌博,谁知道自己是胜还是败。”
“别抱怨啊,兄弟,难得一次的人生要是不享受的话,可是大损失了。”拍了拍自己这位兄弟的肩膀,胖子试图宽慰着自己这位得力的伙伴。在陈烨像头猛牛般,带领着成堆的手下在城内到处杀人放火时,cz却是在多渚余和那帮猎头者的帮助下,替他安顿好了工厂的一切。
喜欢出怪招的胖子特意将工厂安排在了东京市最最为繁华的地段,用成箱的usd直接买下了一橦半旧不新的10层楼房,作为了工厂的地址。对于选在这个普通住宅区集中的地方,胖子是打定了一旦被人攻击,就直接把周围人类全部拉下水的损招。
整座大楼那看似轻薄的玻璃幕墙其实全部改成了厚达8c特殊强化玻璃,然后所有的内部通道全部用金属加固,在建筑的各处都加上了从虎鲸最近运来的各种结界设备。胖子早在阿拉斯加康金矿洞时,就将那里的自动炮塔与电子监控设备给搬了个干净,手里有了这么多好料的他自然是不会放弃。
于是通道各个转弯处都被某人极其阴损的装上20全自动速射炮,一旦有入侵者能够突然结界与卫兵的双重防线,直接冲进工厂内部,每绕过一个拐弯处都会受到每分钟6000发炮弹的热烈欢迎。更阴险的是胖子干脆直接对中央空调动了手脚,如果真的被对方攻击时只需要轻轻按一个钮,转眼前事先安装好的设备就会启动,通过每一个排风口向外狂喷催泪瓦斯与银粉的混合体。
抱着宁为玉碎,瓦是根本不想全的道理,胖子将整个地上工厂设计成了具有极强自残功能的碉堡,当cz看到整张设计图的时候不由用怀疑的目光看陈烨,再三确认他并不是从某个被人称为基地的集体训练营出身。
实在说不过胖子的cz只能按照他的想法,开始高速而又隐秘的建设这座凝结了无数心血的工厂,有了直接从康金矿洞中抢回来的全套设备,建造工作到是一切都顺顺当当,短短一周多时间内便基本有了大致的模样。
好不容易想松口气的cz,却被陈烨硬是拉到了现场,就像是古罗马斗兽场上般,坐在那高高的第四层楼面上早已经设好的席位。穿着华丽礼服的他们就像是两名古罗马的贵族,等待着欣赏那场即将开始的血宴,用尸体与死亡来满足自己对血的渴望。
既然甘农早已经将所有的事情都安排的妥妥当当,陈烨自然也不想意外的受伤,地狱犬、狼人以及朱雀队的异民战士直接在四层楼面上堆满了黑色的金属箱。装着炸裂式弹头的rpg火箭筒,各式各样的反异民手雷与重机枪,堆积在康金矿洞中的所有重型武器都被胖子摆来了现场。
做好万全准备的胖子十指交叉,坐在了黑色的西班牙式木椅上,在他脚旁就是一块崭新的水泥修补痕迹,正是那条化骨龙最后时刻所留下的印迹。坐在楼面边缘的他低头看下脚下的广场,在甘农与另一个高瘦黑人的簇拥下,这场表演的主角终于登场了。
披着黑色的立领滚金披风,雷霆之息家族族长塞文穿着一件颇有18世纪风格的黑色礼服,腰间用链子挂着一柄双手大剑。他的眼中满是怒火,对塞文来说,这是雷霆之息家族统治这个城市几十年来最大的耻辱与挑战。虽然按照规则,城内每一个圆桌家族都有可能受到其他家族的挑衅,但排名第一的雷霆之息被人挑战,这还是第一次。
白发苍苍的老者就像是中世纪的一位公爵,带着手下的领主与骑士,等待着与破坏自己家族荣耀的仇敌见面。在他身后紧跟着100名全身盔甲的战士,这些身高远超过常人的士兵,正是雷霆之息家族赖以成名的武力基础。被称为“龙息”的士兵们都是亚龙家族中的成员,一旦开始与敌人作战,他们就可以解放形态成为一条足有5米长的巨型飞龙。
面对着这样一个拥有恐怖力量与体形的对手,哪怕是同样以身体强健出名的岩族战士,也只能是勉强打个平手。他们不仅拥有尖锐的牙齿与坚硬的鳞片,而且还拥有一对可以承载着沉重的身体,让他们在天空中自由飞翔的翅膀,只要让他们能够飞上天空,这些原本有些笨拙的战士就会成为最可怕的猎手。
在当年抵抗血族入侵的时候,正是这些装备了人类银制武器的亚龙人们,与其他种族协力,硬是挡住了血族精锐军团的攻击。凭借这批强悍的力量,塞文所带领的雷霆之息家族才能一直站在其他家族之上。
“看来,大家都是把所有家底给赌上了。”
望着脚下那群身穿褐色鳞甲,除了常规武器外,还在背上背着6枝三棱钢矛的“龙息”士兵。陈烨不由赞叹似的眨巴着眼睛,单论亚龙人的肉搏能力,的确是在血族与狼人之上了。再加上飞行起来快速敏捷的天赋,这群亚龙人的确是很难缠的目标,如果是用血矛反击的话,恐怕在扔出1枝的同时,就得面对那雨点般落下的子弹与钢矛。
但很可惜的是,今天是暗算而不是明取,肌肉永远胜不过大脑……
心中盘算着的陈烨,眼角余光中突然看到了几个熟悉的身影,他并没有转动脑袋,只是微微移动着视线。
废弃的工厂到处是破损,黑色的钢筋露出了水泥之外,银色的月光在这片残檐断壁中,投下了复杂的阴影。一身红衣的熙德神甫正靠在结实的水泥柱上,眼镜片隐隐反射着月光,在他脚下,放着一口十字形的黑色棺椁。双眼虽然看着神甫那在夜风中不住摆动的赤红衣摆,胖子却在更远处的黑暗中,感受到了另一股熟悉的气息。
看来,今天参加这场演出的主角都已经到齐了,陈烨的嘴角露出了阴森的冷笑。这场准备已久的演出很快就会开始,用那一幕幕的争斗、杀戮与背叛,来编织出令人陶醉的高潮。既然要开始演戏,那就一定得让人叫好啊……
“一百年前,这座城市还布满了贫民窟,一百年后,却变成了今天这个模样。”
满脸沉重表情的塞文,抬头看着那轮映衬在漆黑夜空上的银月,左手搭在了腰间的剑柄之上。为了权力与地位,虽然各个家族之间争斗不休,但在一百年前,所有族长都还是同一战壕的伙伴,彼此间用盾牌与长刀互相掩护。那些同伴沾染在自己身上的血液还未干透,这些击退血族的战友却又重新为了各自的利益开战,正是印证了黑暗世界那只追求自我的本质。
“有没有希望能够谈和?我不希望让自己的手沾上旧日同伴的鲜血,而且也不希望某些势力趁虚而入。”
“环境变了,人心自然也会变,塞文,你有些跟不上时代了。”
无视于塞文的提议,暗蝎家族的族长海森面孔上满是冷笑,嘴里露出尖锐的白色牙齿。这个黑人大汉脑门上纹着火焰状的青色纹身,那得体的礼服遮挡不住强健的肌肉,整个身体就像是一块坚实的岩石般,充满了男性的威严。
原罪之城中所有的圆桌家族基本都是来到当地后再次组建的,只有雷霆之息家族与暗蝎家族是早在到来之前,就结成了自己的武装团体。所有家族的初始成员全部是来自于某个流亡的异民小家族,一到这座不属于血族与狼人势力范围的化外之地时,就成为了城内的强势家族。
拥有着强大的武力的暗蝎家族,曾几何时还是雷霆之息家族的坚实联盟,一直与血族,还有城内的其他家族对抗。如今海森与塞文这两个老朋友,却站在了权力争斗的两面,为了各自的利益而生死相拼。
“城市交给你这种老顽固,只能是死路一条,所以,我劝你可以放手了。”
“那就是没有谈判的余地了?你一定要用异民的鲜血作为代价,才肯罢休?”塞文无奈的摇了摇头,他到前一刻还以为这件事情可以有善终,却没想到海森的决定是如此坚决,“究竟是什么让你改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