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凶者不疑有诈,他本就是走投无路的人,并非亡命之徒,听了他的话就以为事情真的有了转机,当即就一把推开了陈涌星。
涌星感觉后背被人死命一推,她受不住地向前奔去,这时她才意识到自己的腿竟然有些软了,没跑两步就想往下坠。
可是迎接她的却是男人带有寒意的坚硬胸膛。男人一把搂住她,可是却没有上前。他抬起手,周围的警察们立刻心领神会地举起枪来。
所有人都怕炸弹真的会爆炸,于是当即政府大楼前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枪声。那行凶的男人连哼都没哼一声就被打成了筛子。
涌星听到枪声,下意识地想要回头去看。可抱着她的男人如同她肚子里的蛔虫一样,几乎是同一时间按住了她的脑袋,逼着涌星整个人埋在他的怀里。
“你不许看。”
男人低头在涌星耳边低声道。
涌星的眼角湿润了,十年了,她还记得他的声音,他似乎成熟了许多,可她还是记得。
徐敬棠望着怀内只露出一个乌黑发顶的女人,喉头上上下下,滚烫生痛。政府大楼前人声鼎沸,血流如注,乱成了一锅粥,可他抱着她,怀里温暖充盈,让他觉得这世上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陈涌星,你可真有办法让我一辈子都忘不掉你。”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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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认错人了?
行凶者的尸首被很快处理掉。
徐敬棠低下头去查看怀中人的神情。陈家当年的事他多少也知道了许多,只是当他得知消息后冲到陈公馆后才发现陈公馆早已人去楼空。
可还没等他有所动作,涌星却是先一步用力推开了他。陈涌星面色惨白,实在是有些狼狈。徐敬棠没想到她竟然会推开自己,而且面前的女人面上根本没有想象中久别重逢后的欣喜或是惊讶,她甚至连一丝激动的感觉都没有。
她望着他,中间隔着四五步的安全距离,脸上全是陌生冷漠。
“多谢。”
“嘿,不是......你......陈涌星你干什么?”
徐敬棠望着她,愤怒溢于言表。身旁的司机元空暗自在心中默默开始向上帝祷告。
“先生什么意思?我与先生萍水相逢却有幸得先生救助,我难道不该说谢谢么?”涌星奇怪且防备地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忽然有些害怕起来,“不对,先生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徐敬棠被她气的没话讲,他上前一把攥紧了涌星的手腕,逼着她看着他的眼睛,“好啊好啊,陈涌星你真是一点都没变。无论过了多久,你都是个没良心的白眼狼!”
涌星扭头,“我同先生素不相识,先生怕是认错人了。”
徐敬棠简直要被她气得七窍生烟,就在刚才他的心情如同过山车一般先是迅速升腾,谁知道他还没砸吧过味来就迅速坠入悬崖。
她到底知不知道她现在面前站着的这个男人早就不是从前那个虽然贫穷但智慧与帅气并存的男人了,她竟然敢对一个智慧帅气的钻石王老五?
陈涌星这个女人还是向十年前一样又臭又硬外加眼神不好。
“是么?你要是不认识我,怎么不敢看我的眼睛?”
这话算是点着了陈涌星的屁股了,她瘦小的身躯一下子蹦出了强大的力量,她一下甩开徐敬棠的手,压低了声音咬牙切齿道,“您没听说过男女授受不清么?我怕离您太近了我嫁不出去。”
幸亏他们离事故中心太近,至今无人敢靠近,所以人人只是观望,没人听清他们说了什么。
陈涌星不想拖下去了,她扭头离开。徐敬棠给气笑了,更是不愿放她走,伸手要去拉她却不想涌星被人护在身后。
“督察长,我们科长有请。”
涌星感激地望着挺身而出的刘宪轸,来不及说句话就立马跑进了人群。
徐敬棠一个眼风刮过去,他身上尽是血灌注出来的冷峻,刘宪轸比他矮了半个头却毫不动摇得望着他,“请。”
徐敬棠无法,但心中也有分寸。更可况,那些话他只会对陈涌星说,其他人都没资格听到只言片语。
直到日影西斜,警务处的车才从政府大楼驶出。
刘宪轸今日也是累极。
直到脚踩在政府大楼外的大理石石阶上,他才觉得自己这可被烟熏了一天的脑袋恢复了片刻的清明。
清醒下来后,当务之急是找到陈涌星。
今天他在旁边可是看出来陈涌星和那个法租界警务处华人督察长只见绝对有关联,而如果不平稳处理,这很可能成为致命的隐患。
然而陈涌星却不在梧桐弄。
好容易从梧桐弄那的热心大妈中脱身后,刘宪轸在大街上闲逛,脑内不停思考她会去哪里。
电光火石间,他忽然想起中午偶然听到同事之间的闲聊——今早的行凶者根本就不是个卖猪肉的屠户,而是个买珍珠霜的货郎。他家三代都是在沪市落地长大的,如今家里只剩下了一个瞎眼的老母,最近还患上了咳血的毛病。
别人沪市呆不下去了还可以滚回老家去,可像他们这样子几辈子都生长在沪市的人却是连退路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