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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涌星同志,恭喜你。”

望着刘宪轸灿烂的笑容,涌星的心里反而涌起一股奇怪的感觉——这条消息同时意味着她和刘宪轸即将分别,更要比普通同事还要保持距离。

虽然他们只共同工作了短短不到半年的事件,然而同样的赤忱和信仰早已在他们的心中结下了深厚的情意。这是一种脱离了世俗情感的高尚情怀,像是英雄惜英雄一般,在刘宪轸说完恭喜后,房间里谁都没有说话。

他们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出了对彼此的担心——他们比谁都清楚,做他们这一行的人,或许之后就是永别。他们是连明天都没有的人,可偏偏所受的一切磨难都是为了明天。

“刘同志......”

涌星哽咽了,她这时候该说句“保重”要不也该说句“谢谢”,可是无论什么都像是梗在她的喉头,如同滚烫的烙铁夹住了她的喉管,让她无法开口。

刘宪轸看出了她的窘迫,第一次越距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知道朱先生的《春》么?”

他忽然提起了一首散文,涌星一时没反应过来,懵懂地看了他一眼。而刘宪轸早已低沉而有力地背诵了起来——

“盼望着,盼望着,东风来了,春天的脚步近了。”

“一切都像是刚睡醒的样子,欣欣然张开了眼。山朗润起来了,水涨起来了,太阳的脸红起来了。小草偷偷地从土里钻出来,嫩嫩的,绿绿的。院子里,田野里,瞧去,一大片一大片满是的。”

涌星第一次听到这篇文章,屋子里静极了,只有刘宪轸的声音。他的声音沉稳有力,即使嗓音不大,可是却有股难以被消灭的生机拼了命地要从这低迷的气氛里冲出来。而涌星也随着文章显得平静下来,她认真的听着,像是想象着一个崭新的世界。

——春天像刚落地的娃娃,从头到脚都是新的,它生长着。

——春天像小姑娘,花枝招展的,笑着,走着。

——春天像健壮的青年,有铁一般的胳膊和腰脚,领着我们上前去。

刘宪轸笑着望着她,眼里满是对她的鼓励和信任。

“涌星同志,即使下雨也不要怕。”

“我们春天见。”

涌星也爽朗的笑了,笑自己何必总是沉浸在小布尔乔亚似的自我感动中。她正准备说话,忽然楼下街道传来一声枪响。紧接着枪声像是连挂鞭炮似的一连串的响了起来。

她和刘宪轸对视了一眼,悄悄来带窗边,掀起一条缝来只见街道早已乱成一团——地上早已血流成河,几个便衣躺在血泊中。子弹如同雨点似的飞来飞去。只见日本便衣正跟两个车夫打扮的男人枪战着,同时掩护着一个卖炊饼的小贩却瘸着腿从拐角处跑去。

“看他的篮子。”涌星低声道,“是文件。”

街道上场面一片混乱,然而秦风茶楼的坂口英夫也没有闲着,只见手下递给他一把三八□□来。坂口英夫看了看□□,不然枪口一转,黑洞洞的枪口直对着涌星他们所在的位置。

“不好!”

刘宪轸拉着涌星想要蹲下,谁知道涌星纹丝不动,反而低声对刘宪轸说,“不要动。”

没等她话音落下,坂口英夫已经按动扳手,只听一颗子弹呼啸而过,然而却偏离了他们的房间,隔壁房间传来“噗嗤”一声闷响,接着是□□重重地摔在地上的声音。

他们同时长呼了一口气。

刘宪轸疯狂的思考了一下,立马道,“这是吉味居最偏的一个房间,那旁边......旁边是世纪大饭店!”

世纪大饭店是沪市最大最高档的酒店,一般都是各国的政要大使居住的地方。

“看来又出了一场政.治.事.件了。”

而坂口英夫也收了枪,楼下战局已经转移,涌星看着他们下了楼离去后,才对刘宪轸说。

“还记得沪江商会码头上的军.火么”

刘宪轸点点头,这也是他们打算暗.杀章鼎的直接原因。

“暴露了。我想那封文件就是那批军.火现在的位置。”

涌星喝了口茶水,笑,“看来大家都缺军.火,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来。”

刘宪轸却奇怪,“你怎么知道的?”涌星眼神再好,他也不信她有透视眼,能透过一摞摞炊饼,光看一眼文件的角就能知道里面说了什么。

“你还记的我之前跟你说我右耳听不见了么?”

涌星指了指自己的右耳,“意外发生的太突然了,当时年纪太小,也不懂,生怕哪天全聋了。那时候心气儿还高,不想让别人发现

我右耳的事。所以总爱盯着人家的嘴巴看,久而久之,不用听,别人张张嘴,我就知道他在说什么了。”

“刚才那逃跑的人就在说什么军火和仓库,错不了。”

刘宪轸望着面前这个瘦弱的女人,关怀的话反而说不出口了。面对这样勇敢坚强的人,好像什么可怜关怀都成了对她人格的侮辱。

“涌星同志,谢谢你。”

刘宪轸一板一眼的样子,逗笑了涌星。涌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其实也真没想到,日后竟然还沾上这罢工耳朵的光了。看来坏事里总孕育着好事。”

涌星其实早已释怀了,即使刘宪轸此刻问她耳朵怎么出事的,她也可以很坦然的讲出来——十年前那个寻找陈玄秋的晚上,她被一个日本人扇了一巴掌,当时只觉得疼,之后恢复了意识就发现右耳听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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