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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叙下意识伸出手扶住身前的栏杆,紧紧盯着周亭翊,同时心中警铃大作。如果安叙的防备有实质,那么此时他周身应该布满了尖刺。然而出乎安叙意料的是,楼下的人就只抬头看了他那么一眼,便收回目光,笑着同宋年攀谈起来了。安叙:“?”安叙轻轻眯起眼睛,转动大脑分析了一下周亭翊这个举动的意义,最终一个不抱什么希望的猜测在脑海中缓缓成型。“哦,少爷您工作结束了?那正好,周先生刚好回来了,你们很久都没见面了吧?”与周亭翊交谈甚欢的宋年一侧头便看见了正从楼梯上走下来的安叙,于是温声道。安叙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并没直接答宋年的话,他凝视着周亭翊,一步一步来到宋年身边,在这种距离下,他就只能略微仰头才能看到周亭翊那双总是含着笑意的眼睛了。“”安叙张了张口,又把嘴唇闭上了,因为他在心底设想了四五种打招呼的方式,却发现无论哪种他都不太能说得出口。“你好。”就在安叙陷入纠结实在不知道要不要立刻出声打破宋年的疑惑和这一室尴尬时,没想到身前的周亭翊率先开了口,先前出现在梦里的低沉悦耳的声音在现实里涌进安叙耳中,带了点梦中没有的沙哑。安叙:“?”安叙短暂地楞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压下心头的那点疑惑,镇定道:“嗯,你好。”空气中的尴尬似乎被放大了,安叙除了觉得有点不安之外此时居然罕见地捕捉到了一丝不对劲。好在司机师傅拎着行李走进来说了一句“打扰了”,才打破了尴尬的气氛。于是几人又忙着去处理周亭翊的行李,直到司机师傅开着车离开,别墅大门被宋年关上,安叙才再次默默打量起周亭翊来。和记忆中的周亭翊像又不像,同安叙看得那支婚礼视频里倒是差不多。周亭翊大学时留长发,总是在脑后半扎起一个发髻,碎发遮着脸颊,不羁又潇洒。现在他的头发虽然也有些长,但因为气质变了一些,所以不羁感少了,多了些随性。似乎知道有人正在打量自己,周亭翊换好拖鞋后,拉着自己的行李箱,看向安叙,温声道:“你好?或者应该说‘好久不见’?但是我得先说声抱歉,其实我失忆了,所以我们应该算是第一次见面。”周亭翊说话的语气和记忆中相差不多,是带着笑的,他的这种说话方式总是能哄得一众人如沐春风。但安叙完全没有觉得如沐春风,他现在就是十足十的诧异以及困惑。第一次见面?安叙的大脑在飞速运转。就目前周亭翊的表现来说,实在是跟以前那个总是围绕着他做混账事的神经病不太一样,这话语中的生疏不像假的。而且据安叙对他的了解,面对不熟悉的人时,他反而笑得能更加真诚一点。
就比如现在。难道周亭翊因为失忆,真的把他忘记了?安叙还是觉得这猜测有点不靠谱。万一这人又是在耍他玩儿呢?毕竟这人前科累累。“嗯,我知道了”安叙不太会招待人,况且要招待的人还是他一直心存芥蒂的周亭翊,于是他只好求助地看向宋年。宋年接收到自家小少爷的眼神,先是安抚地冲他笑了笑,然后转向周亭翊,接过他手中行李箱的把手,说道:“周先生一路辛苦了,先简单休息一下吧,一会儿十二点吃午饭。对了少爷,”说到这里宋年又对安叙道,“王阿姨今天家里有事来不了,所以我订了‘家福楼’的菜,您觉得可以吗?”安叙听罢点点头,应了一句“没问题”。然后宋年又周全地询问了一下周亭翊的意见,周亭翊脸上的笑容可以说简直是完美无缺,答应得更是痛快。午饭的问题解决了,宋年请两位主人先去沙发上坐着休息。安叙先走到沙发旁,刚要坐下,一回头却发现周亭翊正在同宋年交涉行李的问题。“周先生,行李我来拿就好了。”“宋管家打理着这么大一幢别墅肯定很辛苦,这点小事我自己来就可以了。”“周先生”“虽然我受伤了,但您可不要小看我,箱子里的东西不多,我真的可以一个人来的。”话说到这份上,宋年也不好一再同他计较,只好先将行李放到一边,说道:“那我们先将行李放到一边,等安心吃完午饭,您再去收拾,如何?”“没问题,谢谢您。”这厢两人你来我往,沟通愉快,那边安叙正在怀疑人生。他看着周亭翊这堪称彬彬有礼的做派,再次怀疑起这个世界的真实性。难道周亭翊这些年真的转性了?这次再加上失忆,所以整个人都变了?安叙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总担心这都是自己臆想出来的,于是他闭上眼狠狠揉了揉眉心,却突然听到头顶飘来的一句话:“你身体不舒服吗?”安叙条件反射放下手,极快地往旁边挪了挪,低声道:“没有,刚刚可能眼睛里进东西了”啧。他怎么还解释起来了。安叙做了个深呼吸调整自己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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