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珈言并未被她吓到,依旧挑衅地看着她。
晚上周婶做了一大桌子的菜,还特地买了饮料,说是庆祝言言和眷眷考完期末考,都取得了理想的成绩。
饭桌上,徐成玉首先向徐成威和崔秀仪表扬徐珈言:“大哥,大嫂,言言真是太优秀了!不但自己学习好,还乐于助人心地好。这一个学期以来,多亏他每周帮我们眷眷补习数学,眷眷才能在期末的时候考这么好。”
“既然眷眷的数学成绩已经有了稳定地提升,以后言言就不用在给她补课了!高二以后,以后你们的学习会越来越紧张,言言也不用花费太多精力在眷眷身上,眷眷也应该自己学着加油。”
她看向宋眷眷提议:“眷眷,你敬珈言哥哥一杯。”宋眷眷乖乖起身拿起饮料。
想起每周一次雷打不动的补习,想起以后两人可能会渐行渐远——而这就是他们俩之间原本的相处模式,宋眷眷心里明明有很多感谢和不舍的话想要对徐珈言说,想了半天最后却只干巴巴地说了一句:
“珈言哥哥,谢谢你。”
徐珈言面无表情地跟她碰杯,只是眼神有几分玩味,敷衍回答:“眷眷妹妹,不用谢。”
眷眷妹妹?徐珈言从来没有这样叫过她,宋眷眷忍不住从感伤的情绪中挣脱出来,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大人们热火朝天地聊着,宋眷眷默默地扒菜扒饭,徐珈言则是慢条斯理地吃着。
徐成玉看了一眼自己闺女,又看了一眼优雅的徐珈言,忍不住再次感慨:“大嫂,你说咱们言言怎么就这么好呢?模样好,脑子好,又懂礼貌,真不像个普通孩子。我真希望以后攸攸也像他的哥哥这么优秀。”
“我想起来,我们眷眷好像就是因为听说珈言中考之后考上了静海,才发奋努力考到那里去的呢”
宋眷眷心好累,徐阿姨,这样大庭广众地抖她的黑历史真的好吗?
倒是徐珈言飞快扫了她一眼,如星星般闪亮的深眸中有她看不懂的情绪。但过去太快了,也有可能是她的错觉。
崔秀仪娇笑几声,一副“这还用说”的骄傲模样。从生下徐珈言以来,到他长这么大,她已经不知道多少回因为儿子被人羡艳了。
但嘴上还是要谦虚一下的:“唉,小妹,言言哪有那么好啦?你这都是因为看的是自家孩子,越看越喜欢。在我看来,眷眷也很优秀啊,听话地很!”
宋眷眷在心里忧桑:徐珈言有那么多优点,而她自己,唯一的优势大概就是“听话”吧?
旁边的徐成威却毫不留情地拆穿了老婆:“哪里优秀?优秀个屁!现在长了一点毛了,就成天学着跟我们唱反调!我看啊,他就没有眷眷好!”叱咤商场的男人,情绪一激动免不了就说几句粗话。
徐成玉有点不明白了,徐珈言这么优秀的孩子,怎么就会被大哥这样批评。
崔秀仪只好耐心地把“叛逆儿子不愿出国留学,老父恨铁不成钢几番痛骂,昔日温情父子今朝反目成仇究竟为哪般”的故事用知音体讲述给小妹听。
以前乖巧的儿子自从进入青春期后就开始时不时地顶撞自己,完全不像小时候那么听话。在外人看来有个这么优秀的儿子很风光,但其实自己这个妈当的其实很不轻松。
说着说着,说到伤心处,崔秀仪开始潸然泪下。想起这些伤心事,她就不由悲从中来。
☆、第七十二章:温柔哭的徐珈言?错觉!
诶!舅妈舅妈你好好说话你别哭呀哭得梨花一枝春带雨的你没看见因为你这一哭,舅舅看向徐珈言的眼神已经彻底变了吗?变得不像看儿子,而像看仇人啊!
看着人到中年依然美貌的母亲如同少女一样眼泪说来就来,饶是平时性格再怎么处变不惊,徐珈言也忍不住默默地移开开头去。
宋云波是头一次见识到大嫂的“哭功”,忍不住就有些好奇地想看看昔日的同事、如今的大哥徐成威会是作何反应。
毕竟徐成玉要是“作”起来,那也是分分钟够宋云波受的。
两个男人对视一眼,在那一刻仿佛产生了心灵感应,彼此都好像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理解和“同病相怜”。
尽管那只是短短几秒钟,却仿佛有一种奇妙的魔力,让他们神交到只差没眼泪汪汪地抱头痛哭:老铁啊!咱俩都是被媳妇儿吃的死死的人啊!
跟战友短暂地交流完,徐成威终于忍不住替媳妇撑腰了,对着(捡来的)儿子拉开大嗓门就是一吼:“兔崽子!还不赶快滚过去给你妈道歉!想shi吗?”这分贝,整个房梁仿佛都要他的暴躁被震踏。
受本地方言影响,徐成威说“死”这个字说的不大标准,像是故意搞笑一样,但他的表情分明是万分的严肃。再加上被凶的对象是不染凡尘不食烟火突然懵逼的徐珈言,三管齐下,这么一对比,宋眷眷只觉得自己憋笑憋的好辛苦。
被亲爹这样凶了一把,徐珈言倒依然脸色未变,好像是已经对这种情况见怪不怪了。他直接起身走了过去,在崔秀仪面前停下,突然张开双手。
正当宋眷眷弄不明白剧情是在怎么发展时,她眼睁睁地看着——刚刚还在暴风哭泣的舅妈一个俯冲,就像乳燕投林一般投入了徐珈言的怀抱之中。
宋眷眷:目瞪狗呆jpg
???这是唱的哪出戏?
宋云波&徐成玉夫妇对视一眼:(心里的小人儿抱拳)作为有文化的高知分子,真是搞不懂你们企业家家庭的母子相处模式。
徐成威看向儿子的目光依旧带着眼刀,仿佛在无声而愤怒地质问:“你这前世冤家,为什么总是跟我抢我媳妇?”
而后,宋眷眷就看到刚刚还一脸懵逼着的徐珈言已经恢复了风轻云淡。他用他修长的手臂搂住他亲妈之后,白皙好看的双手在崔秀仪的背上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拍打着,温柔极了。
尽管做起这套动作来时,徐珈言全程双眼无神灵魂出窍丝毫不走心,就如同一个按照设定的程序完成任务的机器人一样,但这依然丝毫不损他的苏到极致的“温柔”半分。
宋眷眷觉得自己好像有点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徐珈言,他这是在安慰舅妈?幼鸦反哺吗?
不知为什么,看着这样的场面。宋眷眷总觉得徐珈言面无表情的俊脸之下,一定是有几分无奈的。
像安慰小孩一样安慰自己的妈妈,相信没有几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会尝试做这种事情吧?可徐珈言,显然就像是做惯了这事一样。
像他这样的冰块,虽然看起来不是太乐意,但居然也没有不耐烦,反而是真的很温柔地在安慰着伤心的舅妈。
莫名就觉得,这样的他有几分温暖。
徐珈言,可真是一个表面看起来很冷漠,但内心很温暖的人呢。这一刻的宋眷眷心里这样想着。
好一会儿哄,崔秀仪终于恢复了平静,从徐珈言的怀抱之中挣脱出来。她用纸巾擦干了自己脸上的几行清泪,好像没事人一样,并没有为自己刚刚在外人(特指妹妹妹夫一家)面前哭泣而感到害羞,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
于是宋眷眷不由感慨:舅妈真是依然少女心护体,既感性又可爱。她又有些疑惑,怎么徐珈言完全没有遗传到舅妈这一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