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海中,司妈妈披着一件毯子浑身不停的颤抖着,阿嬷摸了摸她的头:“没事了,熬过来了。”
司妈妈握着阿嬷的手将脸贴上去,身体剧烈的痉挛着。
她全身的皮肤几乎就没有完整的地方,此时都已经抹好了药,阿妈低着头将绷带缠绕到司妈妈的小腿上,安慰道:“好好修养一段时间,很快就会愈合的。”
小染娘急冲冲的奔过来,嘴里失声叫道:“阿妈,”
阿嬷抬起头来,“阿崽啊,慢一点。”
小染娘现在急的不得了,她跪坐到地上,惊恐的说道:“官方发新闻了,说是寄生虫是栗子带过去的,要带人来调查我们。”
阿妈将手头的绷带绑好,皱起眉头。
司妈妈快速套上衣服站起来:“走,先去看看情况。”
她们下山的时候,已经有族人看到新闻,等在小染娘家门口了,等见到人了,都七嘴八舌的追问事情的始末。
“染娘族长,这到底怎么回事儿,”
“怎么好好的睡一觉起来,咱们成了全国罪人了。”
其中,柿子的阿妈早已哭的泣不成声,全靠着旁边的人搀扶着才没有倒在地上,她紧紧的抓着阿妈的手,扯着干哑的嗓子不停的重复道:“栗子没了啊,好好的孩子没了啊。”
阿妈转身对小染娘说道:“你先带司妈妈去小玉那里。”
小染娘点点头,带着司妈妈去了司玉的住处。
客厅里,司玉已经把饭菜做好,司怀正端着碗呼噜呼噜吃的香。
见司妈妈回来了,司怀丢下碗问道:“好了吗?”
司妈妈点点头:“全都好了。”
司怀放下心来,拉开椅子招呼道:“快来吃你大儿子做的饭。”
司玉已经拿出空碗来盛了一碗米饭。
司怀将手机递给司妈妈:“你自己看吧。”
小染娘和柿子两口子坐在一边的座椅上,三人都没有胃口,司玉来到小染娘旁边,摸着她的头,小染娘紧紧的抱着司玉的腰。
司妈妈看完新闻,这才说道:“实验泄漏比想象的严重,”
“想必已经感染到高层人物了,”
“不然不会这么快就把事情定调。”
小染娘问道:“等于说,官方的人是知道这场灾难的源头的,”
“但是还是把舆论推向了我们?”
司妈妈捏着额头:“是啊,他们都清楚,但是还是把你们推到了前面。”
秦朗一直看着手机,跟同学们聊着,实际上是他一个人在班级群里被骂了个狗血淋头,无论他怎么解释,同学们都认定了是阿拉姆族人蓄意投毒。
突然一个十五秒的视频发到了班级群里,他点开视频,嘈杂混乱的教室中,司教授正跟人争辩着,后方一个男生举起板凳对着司教授的脑袋砸了下去,视频就此终了。
秦朗大叫道:“老师!”
小染娘转过头,她的心猛的一跳,司妈妈转过头来问道:“怎么了?”
秦朗抿着嘴将手机递给司妈妈,司妈妈点开视频,司怀凑上前去,视频播放完之后,他猛的站起来,一拳狠狠的砸向餐桌,咬牙切齿的说道:“我要去杀了这些傻逼。”
司玉也明显感受到氛围的沉重,他上前拿过手机点开视频看了起来。
司妈妈单手撑着额头,胸口剧烈起伏着。
过了大约一刻钟,司怀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接起电话:“爸。”
“好的,我知道了,”
“放心,我会照顾好妈妈的。”
“再见。”
司妈妈问道:“你爸说什么了。”
司怀仰起头来眨了眨眼,喉节上下滑动着,“爷爷过世了,”
“事态已经完全失控,暴乱开始了。”
“爸爸被学生们堵在天台上,”
“他跟我们道别了,现在应该跳下去了。”
司妈妈撑着头,紧咬着腮帮子,肩膀不停的颤抖着。
司玉拍了拍司夫人的肩,看到她极力强忍着情绪,用手语比划着:是不是爷爷出事了?
司夫人不知道怎么说,双手捂着脸,选择了逃避。
司怀长长的出了口气,拍了拍司玉的肩膀,对着他比划着手语:爸爸离开了,爷爷离开了,以后只剩我们了。
司玉有些呆愣的眨眨眼,比划着问道:离开了?
司怀的眼圈红了,放佛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竖起小拇指,然后紧抿着唇,将小拇指往下重重一划:死亡。
司玉张开嘴,不敢置信的看着司怀,再转过头看着已经捂着脸泣不成声的母亲。
他有些恍惚的点点头,来到司妈妈身边,将她紧紧抱到怀中。
司妈妈涨红的脸上青筋暴起,她大张着嘴,无声的呐喊着。
小染娘站在一旁,不停的用袖子擦着眼泪。
房间里的气压再一次低到了极致,过了许久,阿妈推开门进来,她直接说道:“你们赶紧走吧,离开这里。”
“趁现在还有时间,赶紧收拾收拾。”
小染娘问道:“阿妈,大家都一起走吗?”
阿妈摇摇头:“我和长辈们都留下来。”
柿子扶着腰站起来:“我要去看看阿妈。”
秦朗赶紧扶着她的手臂,带着她匆匆离开。
阿妈见饭桌上的饭菜几乎没有动,催促道:“赶紧吃饭呀,吃饱了才能有力气逃命,小染娘你去收拾一下包裹,一个小时后必须出发。”
小染娘手忙脚乱的跑上楼去,司玉也跟着跑了上去。
司妈妈端起碗来,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只是眼眶里不断的有泪珠涌出来。
司怀也坐了下来,端起碗来,夹起饭菜死命的往嘴里塞。
调查人员来的比预想中还要快,村民们还没有来得及走,一大批身穿防护服的军队人员,已经背着枪将村子包围起来。
在出去之前,阿妈拉着司妈妈的手交代:“你们不要出现到那些人面前,”
“他们不知道你们在这里,”
“找到机会再偷偷离开。”
小染娘带着司家人躲到了谷仓的地下室里。
村口处,一方全是身强力壮的男人手持利器,另一方大部分是老弱妇孺手无寸铁,双方就这么诡异的对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