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会儿,挂在门外挂钩上的干净囚服缓缓下滑,眼瞅着就要落地的时候,宋芜连忙起身接住,双手一搂抱在了怀里。
这时,隔间内的水声终于停了。
门被拉开,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了出来,摸向本该挂着衣服的挂钩处,却摸了个空。
“给。”宋芜赶紧把怀里的衣服递过去。
那手顿时僵在了半空中,宋芜没发觉,直接把衣服塞到了沈斜的手中,嘴里还解释道:“刚刚差点掉在地上,我就给拿着了。”
说着,他就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很淡,微腥,有点像苦杏仁的味道。
“沈哥,你有没有闻到一股怪味?”宋芜抽了抽鼻子,可惜很快,那本来就不浓的味道变得更淡了,以他一个植物拟态的嗅觉,实在闻不出来究竟是什么。
沈斜抓紧了衣服,隔着门低声说了句“没闻到”,便略有些慌乱地收回手,猛地关上门,发出嘭的一声响巨响。
紧接着,隔间内的水声又响了起来。
“这是……还没洗好吗?”宋芜不禁喃喃道。
可是没洗好的话,为什么要把衣服先拿进去?不会被水弄湿么……宋芜心里有些疑惑。
又过了一会儿,等隔间内的味道彻底散清了,沈斜才关了热水,三两下套上衣服。他拉起衣领,低头闻了下,发现衣服也染上了一丝淡淡的玫瑰花香,穿在身上,像被拥抱在怀,令人凭白生出几分不可言说的遐想。
沈斜抬手摸去镜子上的水雾,直视着自己的眼睛——像是想望透自己的灵魂,看清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一样。
片刻后,他转过头,对着一扇门做足了心理准备。可当开门后,沈斜还是异变成白虎走了出去。
拟态脸上有毛发遮挡,不管是他做什么表情,都不会像人身那样,令人轻易就能发觉。
洗了个澡,白虎一身油光水滑的皮毛更显润泽,看着手感很是不错,令宋芜不禁有点手痒。
“沈哥……”
“嗯?”白虎隔着段距离,望着小玫瑰,一头细软的头发洗过之后略显蓬松,墨黑的发尾微微卷曲,让他想起了曾被他握在手心里的纤细白根。
同小玫瑰的头发一样,他的根系的手感也不错,然而要说最好的,却非娇嫩的花瓣莫属,好似手上的力道稍稍重一点,那花瓣便会渗出汁液来。
宋芜终究是不好意思开口,说能不能让我摸一摸你,便微红着脸,摇了摇头:“没什么。”
沈斜凝视着小玫瑰白肤上晕开的一抹红,身后长长的尾巴左右甩个不停,与他镇定从容的姿态截然不同。
“小王子啊小王子……”凌空洗好后,第一时间就过来取笑沈斜,“在禁闭室里蹲了三天,都没消耗掉完你的精力?洗个澡的功夫,还不忘撸——哎呦。”
沈斜一尾巴扫过去,狠狠地抽了凌空的小腿一下,成功将他的话打断。
“你真不是东西,居然下手这么狠!”凌空抱着腿骂道,一撩裤腿,小腿上果然有一道红痕,还渐渐肿了起来。
“让你乱说话,该!”沈斜优雅地蹲在地上,警告道,“再胡说八道,下次我这尾巴抽的就是你那张嘴了。”
“我乱说?我乱说什么了我?小王子,你敢做,倒是有本事承认啊。”凌空指着自己的鼻子,语气夸张道。
察觉到鲸也走过来了,他还回头,寻求赞同道:“鲸,你来评评理,是不是沈斜这个狗东西不要脸,当众做了坏事,哎,还不让我说了。”
鲸身后的一头长发还在滴水,闻言,看了眼一旁满脸茫然不知道凌空到底在说什么的宋芜,一巴掌拍在凌空的肩膀上,冷漠道:“就你话多。”
宋芜实在好奇,便转头小声问沈斜:“沈哥,你做了什么啊?”
对着小玫瑰水润清澈的眼睛,沈斜没脸说出真相,便偏过头,低声道:“没什么。”
凌空听到后,嗤笑一声。
宋芜心里愈发好奇,不明白有什么事能令沈斜难为情,又让凌空露出一副促狭的表情,就连鲸也不愿意提及。
怕宋芜再发问,沈斜忙转移话题:“楼顶有个泳池,我们去游两圈活动一下筋骨,再回监舍楼。”
正好也顺便发泄一下他那过剩的精力,省得再胡思乱想,只闻个花香就受不住了。
鲸一听,惯常平静无澜的眸子,顿时亮了起来。
凌空也来了兴趣:“走走走,我在禁闭室呆得骨头都快软了。”
“这还有泳池?”宋芜有点惊讶,这几天跟在鲸身后,他来这洗浴楼几次了,但还是第一次听说楼顶有个泳池。
沈斜“嗯”了一声,率先迈步,带着一行人走楼梯,到了上面有一扇关闭着的金属门。
他熟练地仰起头,让门上方的监控探头扫到他脖子上几乎与黑色纹路融为一体的金属环。
确认了来者的身份后,金属门缓缓打开。这会天已黑透,楼顶露台在门开的同时,也亮起了灯,将外面的景象照得清清楚楚。
中间是盛满了淡蓝色水的池子,四周一圈窄窄的岸边摆了几张躺椅,靠西的角落则有一间紧闭着门的小屋。
“这儿原先什么都没有,就一块光秃秃的平台,是沈斜进来后,他那个好哥哥吩咐监狱方给建造的,专供咱们小王子闲暇之余来这玩玩水……”凌空好心给小玫瑰介绍道,“想起来我就想笑,鲸这家伙原先是位独行侠,可一看咱们小王子有了个大泳池,就屁颠屁颠地黏上来了,撕都撕不开,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