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谈(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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察觉到危险靠近,把谢归从睡梦中拉回了现实。

睁开眼,他躺在床上,身上一丝不挂,双手被绑在床头。而柳见尘,正跨在他身上,一手抓住他左耳耳垂,一手拎了根银针。

“醒了?“见他睁眼,柳见尘朝他很虚假地笑了笑,却没停下手上的动作。

“…你要干什么?”谢归开口,发现声音沙哑得很,就像吃进了沙子一样难听。

“光叫主子猜狗的心思,做狗的偶尔也猜猜主子在想什么啊?”柳见尘戴着皮套的手在耳垂上磨蹭数次,谢归忍不住往后缩。

“不要!”谢归见他手中晃着一条银质耳饰,扭头想躲,却被柳见尘拧住,凑近道:“哦?那你想我把这颗东西打在哪?”

尖锐的银针划过谢归裸露的胸膛,针头颇为暧昧地在乳头边打了个圈,再沿着小腹,划向下身。

要被破开的错觉让谢归忍不住咬紧牙绷着身子,柳见尘见了便笑他:“怎么?不想打耳洞,那在乳头上开个洞,或者打在你的……”柳见尘伸手,随意拨起那伏在谢归两腿间的性器,夹着针抚过掩在其下的肉穴:“……这里?”

柔嫩的私处下意识缩起,谢归心知躲不开接下来要面对的事情,只得被迫接受,他看向柳见尘的目光已不再带一丝温度,随后一语不发地偏过头,把右耳露在对方眼前。

柳见尘看他安分了下来,注意力转向他的耳垂。

两指夹着耳垂大力磨蹭了好几下,注意到谢归正用余光瞟他,半天不眨眼,柳见尘觉得好玩,像故意展示在他面前那样,缓缓举起银针。

接下来的动作快得让谢归都感觉不到违和感,那根银针已经穿透了他的小片耳垂,然后一条沾着血的小尖棍在他眼前晃了三晃,柳见尘这才松开他的耳朵,满意地端详着自己的杰作,然后放下银针,一点一点地仔细抹去耳洞周围的血珠。

谢归看着跨在他胸膛上正在给自己扣耳环的柳见尘,淡淡道:“无聊。”

柳见尘冲他一笑:“所有物证明,还是说你更喜欢戴狗链?”

其实都无所谓,他还能拦住柳见尘要对他干嘛吗,谢归懒得理他,翻了个白眼算回应。

睡了一觉后,药效已过,身体虽然还带了点酸软刺痛,却已经被人打理了一番,一身清爽。

见谢归被挂上耳钉也没太大反应,柳见尘从他身上翻下来,伸手解开谢归被绑在床头的手。

那双手被麻绳捆了好一段时间,解下来的时候手腕上的皮肉已经留下几道暗红色的绳痕。谢归冷着张脸,起身揉了揉手腕,不知道这个阴晴不定的男人现在到底想对他怎样。

然后他就这样看着柳见尘离开了房间,转头又提着一叠药包回来,坐到床边一言不发地给谢归递了杯水。

见谢归不接,柳见尘不耐烦起来:“喝啊?”

谢归双唇紧闭,似在怀疑,见他犹豫不决,柳见尘嗤笑道:“不喝?以为我在水里给你下药?”

柳见尘举着杯子凑近他,拨开额发,抵着谢归的额头同他对视,自己轻笑的样子映在那对茶色的瞳中:“放心吧,我不喜欢用药。要是现在想动你,便会把你双手双腿都捆起来,再掰开你的腿,让你清醒地着看我怎么操开你的洞。”

谢归攥紧了拳头,明明都被他气得发抖,却看着柳见尘的脸竭力平静下来,接过他递的水——柳见尘看他这顺从样心头也是愉悦得很。

谢归仰头将杯中的清液一饮而尽,放凉的温水一过唇,他才意识到自己已有两天没喝过水,喉间如久旱逢甘露,疯狂地渴求水分,忍不住伸舌去舔残留在杯壁的水珠。

“像狗一样。“柳见尘呛了他一句,边在一旁不紧不慢地拆起了药包,浓浓的中药味让他皱起了眉头。

谢归闻言轻咳一声放下空杯,抹了抹嘴,沉默看着柳见尘的举动。

“怎么了。”他本来不想问的,却还是脱口而出。

“没长眼睛吗?”柳见尘乜着眼,拆包的动作粗暴起来,摆着个臭脸没回句好话,心想「怎么了」这句话应该是我先问才对吧。

“像小孩一样。”早知此人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谢归本无意要讨好他,也懒得多计较,纯属没事找事。

柳见尘似乎是拆完才想起药还得找人熬,又骂骂咧咧地出去了。

入秋的风吹得人发冷,浑身赤裸的谢归在床上找了一圈,拿了那张什么也遮不住的毯子暂且披上。柳见尘离开后房间里便彻底安静下来,谢归也平静下来,整理着思绪。

昨日的遭遇连他自己想起来都后怕。

遇上柳见尘,可以说幸也可以算上不幸,至少他现在还能恢复清醒躺在客栈的床上,而不是被留在那个脏污的巷中或别的地方,一辈子都不知道还有没有再次醒来的可能。

和柳见尘也是,曾经该做不该做的都做过了,现在又被打上了所有物的印记,但是——说不定有机会杀了他。

当时柳见尘就是用这个条件逼诱着他选自己,但这想法只在谢归脑海中闪过了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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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马上被他打消了。

他做不到。

柳见尘这一走便是几个时辰,似乎也没觉得谢归会逃,谢归当然也没傻到想要离开,他很清楚自己的现状——手无寸铁,内息紊乱,四肢酸软,出去就和寻死无异——但他也不是怕死,只是想死得体面点,至少得穿身衣服。

谢归就在空荡的房间里重新躺下,很快便被困意打败,迷迷糊糊间睡了过去。

不一会儿房门被人打开一条细缝,来人刻意放轻动作,但细小的吱呀声依旧惊醒了此时精神紧绷的谢归,他马上进入戒备,翻起身下意识裹紧了身上的毯子。

烛光跳动,先看见的是隙缝中暗红色的发,接着出现在视线中的就是就是柳见尘毛茸茸的脑袋。

谢归松了口气,还未细想这口气为何而松,柳见尘见他醒着,便推了门大跨步进了屋,他手背在身后,神秘兮兮地冲谢归嘿嘿一笑。

空气里散发出一股烤肉的诱人香气,勾得谢归不由自主地咽起口水,肚子也跟着叫起来。

柳见尘把手中包裹丢在桌上,一边摘了手套解着身上的毛裘,一边眼神示意他把包裹打开看看。

谢归解了包裹,露出一整只刷满焦色蜜糖还流着油的烤鸡,顿时满屋都是肉香。谢归虽然早饿到恨不得连骨头都一起吞了的程度,但没有柳见尘的下一步命令,他也不敢擅自动手。

又等了一会,柳见尘终于慢悠悠地脱好了,就剩一身轻便的里衣。他把脱下来的外套披在谢归身上,尚有余温,很暖和。

柳见尘把烤鸡放在盘子上:“你想吃哪一部分?”

谢归盯着鸡就没挪开过目光,嘴上却应得理智:“你先选。”

柳见尘颇为满意地点着头,取刀把鸡分成两半,还把他那边的翅腿都割下来递给谢归,道:“吃吧。”

谢归看了看肉又看了看柳见尘,不知道该不该接。

柳见尘咂了咂嘴:“接啊。”

谢归只得接过,咬了一口,那鸡被烤得皮脆肉嫩,伴着诱人香气,让他忍不住一口接一口啃下去。

“怎么样?徐大夫叫我抓个鸡炖汤喝。”见他这狼吞虎咽的模样,柳见尘也拿刀剜肉,“但谁要吃那玩意儿,这东西还得是烤着吃最香。”

谢归顾不上回话,随便点着头应他。

柳见尘嘴里嚼肉,撑着脸摆出个若有所思的样子,似乎很纠结,最后仍是什么也没说。

等到休息的时候,柳见尘却没有要离开的意思,而房里就这一个榻,谢归无奈,看来现在自己得躺地上了。

柳见尘见谢归下了床,疑惑地问:“干嘛?”

谢归也投去奇怪的目光:“你不睡床?”

柳见尘骂他:“你什么意思,想把老子的衣服当草席垫着?滚上来。”

谢归内心叹了口气,虽说早都睡过了,以前两人同床更是经常的事,但毕竟都过了这么久,现在的关系也还有些尴尬。

他还想出言推辞,柳见尘一把将他拉到床上,谢归心知扭捏无用,不如早点歇息。他闭上眼催自己快些入睡,但两个大男人挤一张单床还是叫他感到拘束,脑子里胡思乱想着,横竖都睡不着。

“你…”谢归斟酌着开口,却不知道该怎么问,“你生病了?”

“关你什么事?”柳见尘也没睡着,闷声闷气地回他。

“行。”谢归挪了挪身子,重新合上眼,过了会儿又察觉到柳见尘在把玩他的头发,更是无心睡眠。

“我们还有很多话没说清楚吧,谢归。不告而别,还有……你的头发,这是怎么回事。”

谢归心头一紧,他不想说这个,便要装睡糊弄过去。

柳见尘知道他没有真的睡着,但也没有急着追问。反正人都回来了,他也没再打算给谢归离开自己的机会,得了空总有机会逼他说出来的。

柳见尘想,那你现在就装吧。

他对谢归尤其有耐心,也十分享受两个人这种互相纠缠折磨的感觉——谁都没有光明正大地承认过自己的心,就算发生过再多的肉体关系也只是把这无法言说的感情封存在伤口里,用谎言一直包裹着一道再也长不好的疤。

几只飞蛾不停地扑向烛光,好像不怕死一样。?内室里那个蠢货比虫子更不怕死,话还没说几句就拍桌顶嘴,完全无法好好沟通。

我不想再跟他有什么所谓的感情了,我现在就想打死他,或许还能算为民除害。

气还没喘匀,木门又被人粗暴的踹开,暴戾的情绪涌过来,?像雨季翻进屋子的水。

我掀起眼皮看他,一语不发地盯着他那张脸。这样的表情简直再熟悉不过了:他很愤怒,他感到委屈,他对我充满了莫名其妙的怨气。但那又怎样,我只觉得他幼稚且自私,现在烦躁到想把整张桌子举起来砸死他。

他大叫着质问我,为什么不和他一起走?

我已经懒得解释了,甚至不想再和他多说一句话。于是闭上嘴巴,抽出佩刀横在腿上,接着从腰间的匣子里摸出一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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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刀油,再掏出干净的帕子,例行对我的刀进行今天的养护工作。

他站在椅子边居高临下地怒视着我,好像挪动一下都会损害到他高不可攀的尊严。

我有点想笑,但是笑了会显得我在给他台阶下。

为什么每次都是我来示好??而且这将会是怎样的一种笑呢?

嘲笑他的行为吗——不,这会伤他自尊。还是觉得他这幅样子虽然欠揍,但这人又生的好看,平日神气的寨主此时因为一点小事又要和我进行无理的争吵,偏偏有点可爱——害我拉不下脸。

总而言之我绝对不能笑,必须得陪他把这场荒唐的小游戏玩下去。

其实我还有点替他觉得累,既然要和我比倔强,为什么不坐下比呢,而且就算是要打算冷战,就他那性子,有一分赢的可能性吗?

果然不出我所料,没坚持五分钟他就不管三七二十一地扯着我的衣服把我拽进房里。

一个时辰后我们做完并肩躺在卧室的床上,我散漫着思维,考虑应该去哪里开启新人生:策马南下,或许苍山洱海是个不错的选择。

我说,要不就这样吧。

他回,什么这样那样。

侧过头,我看他正以一种累人又伤眼的姿势研究进攻的地图线路,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手里的图纸。

我说,你自己着办吧。

他猛地转过头,好像被抛弃了,露出一个难以置信的表情。

我说怎么了,以你的能力有没有我在都无所谓吧。他抽动一下嘴角,要说点什么,但我们刚做完,为了在我面前装温情,他就把那些我都能猜到的脏话咽回了肚子。

过了一会,他说不行,反正我得跟着他走。

我问凭啥,他就气了,扔了手上的东西翻过来就要压我,说我再多说一句今晚就先把我干到说不出话。

我就这么无言地看他,看他又不忘初心地补充了一句:你必须去。

我也不是不会看气氛的人,现在就应该聪明点闭嘴,于是就亲了他一口。

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每天早上都是我先醒,再把他叫醒,这人似乎没有意识到他早已习惯了我在他身边时给他的安全感这事,现在成为了这场对决中最致命的破绽。

刚被赶出门那会儿,他晚上一直睡不好,总是做噩梦。当时我还是很爱他敬他的,就陪在他身边给他守夜,然后他就这样缠上我,接着发展成了一些不可言喻之事。

见他很迅速的被哄好了,于是我说你别想了快睡吧,再看眼瞎了就自己后悔去吧。

然后和我预料的一样,他果然听话地收拾好躺下了,以前我就老爱等他睡着盯着他的脸看,睡颜是他最平静美好的样子。

现在我不打算看他了,害怕再看下去我就要改变主意了。

其实我也有点问题,因为我这人天生不太会说话,所谓沉默是金,说多错多。而且和他交流已经够麻烦了,里又多是怪人,我实在不想再惹上更多麻烦了。

近一年来我和他来来往往地起争执,说到一半我就冲他翻白眼,嫌此人无法沟通,干脆把嘴闭上了,他就一边骂我做作接着把怒火化作欲火,随后就要来一场粗暴的性爱。

他总爱说我变了,以前没这么爱呛他,他说一我就不敢说二,我听完就呛他,说现在你说一我也不敢做二啊。但这就是人,何况他自己也变了许多,似乎他自己也没有意识到,而我不想多言。

但现在又不一样了,他说一就说一,我说二还要做二了。

以前也有一次吵得厉害,甚至大打出手,最后我实在压不下气,。他想起柳寒朔刚才认真的样子,又将其与二人在擂台上争锋时的神色对上,突然感到一阵好笑,自己有那么脆弱吗,需要像宠物一样护着。

柳寒朔却没注意到他微妙的心理,只是探手摸了摸他的额头,确认体温正常后站起身,问道:“饿吗?”

云霈其实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饥饿感。面对柳寒朔的询问,却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柳寒朔过去想扶着他走,却被云霈用眼神拒绝了,只能领着他一步一步走出房间,坐到桌前,再给他盛了碗粥。

冒着热气的碗让云霈稍微愣了一下。

柳寒朔坐到云霈的对面,也没有催促他,只是沉默地从一旁拿起老旧的笔记翻阅起来。

“……你不吃吗?”

开口说话后,云霈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变得干哑,他都有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好在柳寒朔似乎并没有在意。

“你吃。”柳寒朔顿了顿,又补充到,“你睡觉的时候我吃过了。”

云霈听不出柳寒朔的情绪,只好把注意力重新投进面前的粥上,好半天才终于拿起勺子尝了一口。

灼热的流质食物经过食道的触感让云霈瞬间泛起了恶心感,很容易便联想起其他不妙的东西,云霈想努力控制住自己不露出任何异样,可勉强自己把地在途中住到一起。

在寨中的某天夜里沈潋在看不知从谁身上刮来的禁书,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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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写男人和女人发生关系,却没有任何关于接吻的描述。沈潋觉得有趣,跟柳仞说,他们并不是真的相爱。

柳仞对这些东西并不感冒,但是还是顺着沈潋的意思,他知道他想要的,于是问为什么。

沈潋合了书,窃笑着滑上柳仞的背,轻轻地念。

接吻是用嘴的,嘴连通身体的内部…柳仞能感受到一双手隔着布料在他身上不老实地游走着。

从喉管一直进到内脏,是心脏与心脏的接触,是下沉的情感……那双手拂过胸腹,卡进了他的腰带里。

下沉能碰到地面,轻飘飘的情感能在接吻里找到存在感,得到安全感……肩头负了重,话音带着笑意,一种熟悉的暗示。

而交欢嘛,是上升的情感……腰带被解开了,柳仞顺势脱了外衣,将沈潋按回床上。

一直往上的话,你看得见天穹之外的景色吗?到了那里,不就是“归西”了嘛。

够了,别说这种话了。他俯身而下,咬住了沈潋的嘴。

……

他们之间只有粗暴的性爱,毫无章法的直觉驱使着身体运动。这或许也是因为在性交的时候两个人都变得前所未有的执着,到底在执着什么?柳仞自己也不清楚,但他能感受到,沈潋想要把自己困住,他不想失去能为他的实现愿望的工具。

沈潋常说他痛恨誓言和绝对这样的字眼,他内心深处复杂的、邪恶的、混乱的、狂暴的占有欲显得他很幼稚。对,他就是这样,不管经历了再多,再装得对一切都多么的游刃有余,他在柳仞眼里就像个小孩似的,坦白着自己的一切欲望,然后挑明了希望有个人能永远陪着自己,对他唯命是从。

在一段关系里,二分的世界必须以他为中心。

柳仞注视着两人纠缠的肉体,他清楚或许这根本不是爱。但又是为什么?他们虽然都不懂的情感也不会表达情感,但那应该就是爱。

柳仞猛地想起一个故事,忘了在山庄习武闲时哪个小师妹口里听到的:一个人爱着另一个人,然后后者就无可避免的爱上前者了。看起来很荒谬,他却在此时觉得沈潋是前者,他是后者。

或许是在这乱世红尘中,沈潋首先爱上了他,只是那人一张嘴把真情说得像假戏——利用哪能是爱,你不明白吗?但他又控制不住的想要靠近自己,反复地去吸引着自己——于是后者也就爱上了前者,毕竟情感乃是人无法控制之物。

然后柳仞听到自己说,够了,别想这些有的没的了。

随后他便又醒了。

柳仞一动不动躺在床上,外头明媚的阳光照进来,他只觉得浑身冰冷,那光芒如同幻觉,和他一样没有温度。

有人把他从外面接回来了。

柳仞从床上下来,没有在屋子里找到沈潋。他意识到了什么,惊恐地提起傲霜刀冲出了房门。

串起来了。

是那把刀里的蛊虫吗,它们今天是不是彻底被唤醒了,是不是要啃食刀主的意识然后夺取新的躯壳?

沈潋是不是要死了?

他会死的。

一离开房间,外面的世界是倾斜的,好像无形的手将整个大地扭转,脚下的道路盘旋着向远方延伸,道路两旁的建筑变成了高大到望不见顶端的柱子。

柳仞感觉自己的神志好像也被夺走,他痛苦万分却无法思考,只能弃了长刀和障刀,用尽全力迈动脚步。

远处涌起熊熊大火,无数相互缠绕拥挤的触手宛如交缠的巨蟒般蠕动着。他突然又有了气力,握紧短刀奔了过去——至死不渝地奔了过去。

沈潋站在触手的中央,神色平静得异常。

他说他确实已经不是自己了,一切都来不及了,不如就这样毁灭了吧。

柳仞眼前如同地狱,行人消失了,到处都是崩塌的楼宇,大地开裂,岩浆翻滚上来,点燃了那些异变的扭曲的植物。

大火中,沈潋的身体正在开裂,他白色的皮肤不断剥落,然后像雪一样在火光中融化,那些噩梦般的触手蜿蜒生长着。

柳仞往前走,他靠近飞舞的赤红。

他甚至感觉不到痛,因为他也一样疯狂。

沈潋沉默着在烈焰中伫立,仿佛他的魂早已死去。

柳仞松开手,他丢了最后的刀,用尽所有的力气去抱住沈潋。那些触手猛然穿透他的身体,再绕回来刺过沈潋的躯壳。

他们紧紧、紧紧地抱在一起,那些触手仿佛从四面八方射来的利刃,将他们对穿,亲密而恐怖的连接在一起。

皮肉,脂肪,内脏。

刀鞘和刀身合在了一起,再也无法被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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