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云(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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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时间渐渐过去,云霈也适应了这里的生活,有时会打趣地想,那些隐退江湖的人是不是就过着这种清闲的日子呢。

初旬时柳寒朔都一直没有出门,不过隔三差五就能收到一封山庄来信。虽然像他这种还没进刀谷完成最后试炼的年轻后生也不会被托付什么要事,但他的身份毕竟不同于那些拜入霸刀的江湖弟子,所以柳寒朔也不能一直待在这里,总归得要去处理一些庄内的事。

云霈白天想下山去熟悉的村子里逛逛。这些天下来他已经摸出了一些规律:要是前一天晚上犯过病,白天便不会再犯了。

听他这么说,柳寒朔本来有些不同意,更别说大夫本来就建议他静养,不要同太多人接触。但实在拗不过想要出去的云霈,也终于勉强同意了,只不过说现在不行。

“这里有宗门罩着,而且为了提防余寇,村里也有派去巡逻的弟子,真的挺安全的。我不会走太远的,放心吧。”

云霈认为柳寒朔是太过操心,这么说的时候却看到他的脸色完全沉了下来,他知道对方更在意的是往返路上的隐患,于是也不再多言。

“那我去村子里买把刀就回来。”

“你有钱吗?”

“……。”

又平安无事地过了两天,这次醒来时候身旁已经没了暖意,柳寒朔早已出门。

云霈打着哈欠坐在饭桌前掀开竹编的盖子,留给他的早饭还腾着热气,下面垫了张纸,与平日潦草的笔迹不同,这次写得十分工整。

正面写:去趟藏剑,很晚回来。

反面写:你别乱跑,有人会来。

“什么啊……”好笑程度堪比加入真诚的心!

云霈把纸条叠好,像往常一样坐下来享用早饭,吃到一半的时候,院外传来敲门的声音。

云霈起身起到门边,静悄悄地透过缝隙看去,门后站着的居然是自己的两个师弟师妹。

云霈一时慌乱起来,不知道自己最后是怎么打开门的。

在开门的瞬间,小师妹就扑上来把他抱了个满怀。她肩上的鸟儿受了惊,扑腾着翅膀一边叫“救命”一边躲到了另一位访客的斗笠上,后者无奈地摇了摇头。

“师兄,杏儿好想你……你走之后,小奇就天天欺负我……”

“喂!我哪儿有?自己切磋老输就好好练刀啊!”

看着叽叽喳喳拌嘴的小孩们,云霈挤不出任何开场白,唯有拥抱中的颤抖透露出激动的心情。

小师妹的笑容一如既往的灿烂,看着这样的笑容,云霈就能把所有不快的事情抛诸脑后,一切的苦难都可以慢慢淡化。

他忍住在眼眶中打转的温热,摸了摸两颗毛茸茸的脑袋,领他们进了屋。

云霈搅着碗里半凉的粥,看着面前两个坐不住正好奇地东张西望的小孩,心想这里也没有什么现成的吃食来招待他们,便也无心再吃。

“你们……”

“哼哼~当然是很不幸抽到来村里做日课的时候,戎戎眼尖发现了一个可疑人士往这荒山野岭的方向走。鬼鬼祟祟的,穿着打扮也不像本地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吧!于是呢……杏儿就拉上小奇跟踪了那个超级可疑的人,才找到了师兄的!”

何杏晃着腿,神采奕奕,那鹦鹉也跟着仰头,十分骄傲的模样。

不过,超可疑……谁?柳寒朔?

“然后!小奇只是动动手指,这样,嘿——哈——!就把对方轻松制服了,所以呢,在我们两、两人一鸟的威压之下,那个人就跪着承认了自己的罪行,坦白他把师兄你藏在了这里。嗯,对,就是这样!夸我!”

云霈的嘴角抽了一下,余光只见两眼放光的师妹身旁,何奇把斗笠压得更低了,掩住了他尴尬涨红的脸。

“不是答应了别加上我的吗……!”

“原来是这样。”云霈憋住笑,一边听着,在心里把实情猜了个七七八八,然后咳了声正色到,“以后遇到可疑人物记得要向巡逻的师兄师姐们汇报,不要自己鲁莽行事了。”

没得到夸奖的小师妹肉眼可见地耷拉下来:“是……”

“不过,因为杏儿和小奇…嗯还有戎戎,都非常勇敢,才打败了坏蛋找到了师兄,大家都很棒。”

对不住了柳寒朔。

“呜呜,果然还是师兄最好了~”

收拾好后师弟师妹各牵他一条手臂带他下山,走到云宽村,一起去熟悉的铁匠铺挑了把趁手的刀,又到阮大厨的店里美餐一顿,饭后往海食湾去,喂喂海鸟,欣赏海边的景色。

云霈一路上听师弟师妹讲着宗门里的趣事,也谈他们自己正在为下次会武努力,争取早日得到出门游历的机会,不需要云霈担心什么。

“师兄,你知道的吧,不管什么时候都是可以回来的。”何杏对他说,“你的床位一直在那里,刀宗永远是你的家。”

“是的师兄。”何奇也接道,“放心把师妹交给我吧,我会好好看着她的。”

“谁要你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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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在下次会武的时候排名比我高再说吧。”

“十、十名而已,比就比,谁怕谁?”

……

直至目送他们搭上渡海的船只回到宗门,云霈才舒了口气。他感到无比的惬意,打算慢慢踱步回去。转过头,却看到熟悉的身影靠在灯柱下。

云霈顺其自然地走在他身边。

柳寒朔脖子上的小貂已经睡着了,云霈盯着他看,又想起师妹的那番描述,不禁失笑,问他:“不是很晚才回来?很忙吧最近,累到被人跟踪了也没发现吗?”

“哪有到那种地步。”柳寒朔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当然是一开始就察觉到了。”

柳寒朔不满似的砸了砸嘴,望向一边:“本来不想管的…谁知道突然飞出一只鹦鹉就要来啄我,然后你师弟师妹就自己从草丛里蹦出来了。”

云霈笑了笑,跟他一起面向大海。

“然后呢?你被打败了?”

“换你你会下手吗。”柳寒朔哼了声,“不过你家小孩还真是有问必答,随随便便就把自己的家底跟陌生人交代了个干净。”

“……我会多加教育的。”

海面吹来的微风轻轻吹拂脸颊,在这种自然的环境里,云霈也能够完全放松下来。

“但是你下次,真的别给他们那么多钱了。”

虽然不说话,可云霈却能感受到柳寒朔那股倔强的温柔。

“柳寒朔。”云霈轻轻道,“谢谢你。”

无论是把他从地狱中拉出来,还是这段时间以来的照顾,以及师弟师妹的来访……云霈知道,柳寒朔一定在背后为他做了十分多的事情。

“生活上的帮助也好,我的身体状况也好,总之……谢谢你。”

柳寒朔轻轻地呼了一口气,许久没有作出回应。

他几度张开口,却又合上,最后还是像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一般,握住了云霈的手。

“不要对我说谢谢了。”

云霈愣在了原地:“为什么?”

柳寒朔转过头,按着云霈的脑袋,对着他的唇瓣啃咬了一口,湿热的触感令云霈的大脑停顿了一瞬。

“你在干什么?!”云霈回过神来退了一步,下意识捂住嘴。另一只手还被柳寒朔握着,两人掌心交叠,能感受到皮肉下流动的热意。

尽管他和柳寒朔已经做过超越一般距离的事情,可亲吻还是地在途中住到一起。

在寨中的某天夜里沈潋在看不知从谁身上刮来的禁书,书中写男人和女人发生关系,却没有任何关于接吻的描述。沈潋觉得有趣,跟柳仞说,他们并不是真的相爱。

柳仞对这些东西并不感冒,但是还是顺着沈潋的意思,他知道他想要的,于是问为什么。

沈潋合了书,窃笑着滑上柳仞的背,轻轻地念。

接吻是用嘴的,嘴连通身体的内部…柳仞能感受到一双手隔着布料在他身上不老实地游走着。

从喉管一直进到内脏,是心脏与心脏的接触,是下沉的情感……那双手拂过胸腹,卡进了他的腰带里。

下沉能碰到地面,轻飘飘的情感能在接吻里找到存在感,得到安全感……肩头负了重,话音带着笑意,一种熟悉的暗示。

而交欢嘛,是上升的情感……腰带被解开了,柳仞顺势脱了外衣,将沈潋按回床上。

一直往上的话,你看得见天穹之外的景色吗?到了那里,不就是“归西”了嘛。

够了,别说这种话了。他俯身而下,咬住了沈潋的嘴。

……

他们之间只有粗暴的性爱,毫无章法的直觉驱使着身体运动。这或许也是因为在性交的时候两个人都变得前所未有的执着,到底在执着什么?柳仞自己也不清楚,但他能感受到,沈潋想要把自己困住,他不想失去能为他的实现愿望的工具。

沈潋常说他痛恨誓言和绝对这样的字眼,他内心深处复杂的、邪恶的、混乱的、狂暴的占有欲显得他很幼稚。对,他就是这样,不管经历了再多,再装得对一切都多么的游刃有余,他在柳仞眼里就像个小孩似的,坦白着自己的一切欲望,然后挑明了希望有个人能永远陪着自己,对他唯命是从。

在一段关系里,二分的世界必须以他为中心。

柳仞注视着两人纠缠的肉体,他清楚或许这根本不是爱。但又是为什么?他们虽然都不懂的情感也不会表达情感,但那应该就是爱。

柳仞猛地想起一个故事,忘了在山庄习武闲时哪个小师妹口里听到的:一个人爱着另一个人,然后后者就无可避免的爱上前者了。看起来很荒谬,他却在此时觉得沈潋是前者,他是后者。

或许是在这乱世红尘中,沈潋首先爱上了他,只是那人一张嘴把真情说得像假戏——利用哪能是爱,你不明白吗?但他又控制不住的想要靠近自己,反复地去吸引着自己——于是后者也就爱上了前者,毕竟情感乃是人无法控制之物。

然后柳仞听到自己说,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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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想这些有的没的了。

随后他便又醒了。

柳仞一动不动躺在床上,外头明媚的阳光照进来,他只觉得浑身冰冷,那光芒如同幻觉,和他一样没有温度。

有人把他从外面接回来了。

柳仞从床上下来,没有在屋子里找到沈潋。他意识到了什么,惊恐地提起傲霜刀冲出了房门。

串起来了。

是那把刀里的蛊虫吗,它们今天是不是彻底被唤醒了,是不是要啃食刀主的意识然后夺取新的躯壳?

沈潋是不是要死了?

他会死的。

一离开房间,外面的世界是倾斜的,好像无形的手将整个大地扭转,脚下的道路盘旋着向远方延伸,道路两旁的建筑变成了高大到望不见顶端的柱子。

柳仞感觉自己的神志好像也被夺走,他痛苦万分却无法思考,只能弃了长刀和障刀,用尽全力迈动脚步。

远处涌起熊熊大火,无数相互缠绕拥挤的触手宛如交缠的巨蟒般蠕动着。他突然又有了气力,握紧短刀奔了过去——至死不渝地奔了过去。

沈潋站在触手的中央,神色平静得异常。

他说他确实已经不是自己了,一切都来不及了,不如就这样毁灭了吧。

柳仞眼前如同地狱,行人消失了,到处都是崩塌的楼宇,大地开裂,岩浆翻滚上来,点燃了那些异变的扭曲的植物。

大火中,沈潋的身体正在开裂,他白色的皮肤不断剥落,然后像雪一样在火光中融化,那些噩梦般的触手蜿蜒生长着。

柳仞往前走,他靠近飞舞的赤红。

他甚至感觉不到痛,因为他也一样疯狂。

沈潋沉默着在烈焰中伫立,仿佛他的魂早已死去。

柳仞松开手,他丢了最后的刀,用尽所有的力气去抱住沈潋。那些触手猛然穿透他的身体,再绕回来刺过沈潋的躯壳。

他们紧紧、紧紧地抱在一起,那些触手仿佛从四面八方射来的利刃,将他们对穿,亲密而恐怖的连接在一起。

皮肉,脂肪,内脏。

刀鞘和刀身合在了一起,再也无法被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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