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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晴雨当场抓狂,一瞬间无数个念头挤破她的大脑:开*房?约*炮?哈!她几乎要气疯了。她哥哥是个多么自律的人呐!这么多年,没说谈恋爱了,连绯闻对象都没传过一个。论艺德,论人品,那完全是标杆一般值得百分之百信任的。多少狂蜂滥蝶围在他身边那么多年他都没有看过一眼,可唯独你冯嫣然一来,就要骗他去跟你上*床。这么害他,你到底居心何在?
借机上*位还是敲诈勒索?苏晴雨眼睛里满满的都是怒火,她想,不管你有什么样的阴谋,我都绝对不会让你得逞!
瓢泼大雨里,她发了疯一般地寻找着另外一个女生。雨实在太大了,糊得她连眼睛都睁不开,这种情况下,想要找到一个人是何其艰难?苏晴雨长发湿透,在暴雨里无头苍蝇一般地乱转着。就是在她几乎都要放弃了的时候,一个转身,她看到了不远处一道倚靠在桥上的身影。
苏晴雨眼睛睁大,一步一步地慢慢挨了过去。近了,近了,更近了……慢慢地,她看清楚了,趴在桥上的不是别人,正是害她沦落到如今这步田地的冯嫣然。她身上披的是厉景琛的西装外套,哥哥就那么一件能稍稍御寒的衣服,竟然还全给她了!
苏晴雨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现在就冲上去对她一顿厮打。可是她却发现,这么长时间,冯嫣然在大雨里淋着,竟是一动都没有动。她察觉出了不对,屏住呼吸又凑近了一点儿,看清冯嫣然的脸颊时她才明白过来:
这个女人,竟是昏迷了过去。
天上是无边的雨幕,桥下是奔涌的河流,那一刻,苏晴雨看着近在咫尺的冯嫣然,心里突然有了一种奇异的想法。她想,是不是这个人消失了,那所有的烦恼便都会随之不见。她甚至都已经伸出手去了,过了半秒,却又缩了回来。
然而,这并不代表她的良知占了上风,只是理智恢复后她突然意识到不能轻举妄动。她老鼠一般地蹑手蹑脚,战战兢兢地左右环顾。确定这偌大的雨夜除了她俩再无旁人后,她才终于伸出手去,对着冯嫣然瘦削的肩膀,狠狠一推——
“唔。”
昏迷中的冯嫣然低低哼了一声,面色痛苦地,以一个极其狼狈的姿势,沉沉栽了下去。
哗——
水花四溅。
河面漾开的巨大波纹倒映在苏晴雨眼底。在她身后,一道巨大的白光撕*裂天地。直到此刻,她才骤然清醒了过来。她看着自己的双手,难以相信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杀人了?
轰!炸*雷惊天动地,她也瞬间膝盖一软,跪倒在地。她哆哆嗦嗦地看着寒雨之中自己发青的双手,这双手上明明没有血,却已然有了一条人命。她吓得劈着嗓子嚎哭了起来,每个调都在疯狂破音。终于,她双腿发软地站起身来,跌跌撞撞地逃走了。
经过桥头那个十字路口时,她与一辆黑色轿车擦肩而过。
她完全不知道,开着那车的,不是别人,正是方才仓促离去,又匆匆赶回的厉景琛。
两分钟前,厉景琛抱着冯嫣然大步往前走着。虽然自己的身体完全撑得住,但这么大的雨,女孩这样淋下去可难保不会发烧。他正着急着,身后却是有辆私家车轧水开过。他望着那逐渐远去的私家车,脑海里,突然闪过了一个主意。
事发突然,他没法两头兼顾,只得匆匆跑去,先把女孩放在了大桥的栏杆上。跑下大桥追车的时候,他还回头看了一眼女孩。不知为何,那孤零零的身影令他格外心疼。可他依旧不得不咬牙转身。
他发誓,要不了一分钟,他就会赶回来。到时候,就能让女孩坐上温暖的轿车,载她去医院了。
一千万美元,没时间扯皮,直接砸。硬是把车主砸了个晕头转向,让他把这车开了回来。可当他兴冲冲地从车上下来的时候,他的身体一晃,整个人僵住了。
桥头空空如也,哪还有半点儿女孩的踪影?
厉景琛发了疯一般地喊着她的名字,可是,回应他的,却只有肆虐的风雨。二十余年的人生里,他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样崩溃过。天旋地转间,他大脑深处突然就抽筋一般地疼了起来。那是他16岁那年头部受伤落下的病根,当年只差一点他就救不回来了,如今得了这么个怪病折磨他倒也算正常。说实话,这病已经很久没发作过了,没想到一发作竟就是当头一棍般令他连气都喘不上来了。他用力按着脑袋,半蹲下身去,疼得几乎想要用头撞墙。也就是这时,透过桥柱之间的空隙,他的眼睛,突然看到了什么。
闪电划过之际,天地大亮,河里漂着的那个黑色物体,分明就是他之前披在女孩肩头的那件西装!
错不了了,他不可能看错。女孩现在一定就在河里,正等着他去救……
厉景琛艰难喘息着,扶着桥墩慢慢起身。他的身体沉得就仿佛压了一座大山一样,令他每直起一点都万分艰难。
他头晕目眩,耳畔嗡鸣,可他终究还是把身子直起来了。他大口大口地喘息着,一步步地往前挪动着。他头痛到眼前出现了一片重影,可他却还是没有放弃。终于,他走到了桥边,把衬衣扯下之后,他深吸口气,义无反顾地跳了下去。
噗通——!
……
…………
河水湍急无比,仿佛要将天地吞没。巨大的痛苦中,厉景琛咬牙艰难寻找着。那天的记忆事后回想起来就像噩梦一般在他的脑海里久久缠绕。可对当时的他而言,大脑则完全是一片空白,他耳朵听不见,眼睛看不见,身体亦近乎完全失去了感知。他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亦不知道自己身处何方。灭顶的疼痛几乎要将他的灵魂生生从肉*体*剥*离,眼帘沉沉闭合之际,他只剩最后一丝意识还在支撑身体苦苦坚持着:他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有一个女孩还在等他。如果说生命注定要到此为止,那他也要沉睡在她的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