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母拉着闹闹关心:“怎么就辞职了啊?”
彭父一挥手:“可算想通了,我等这天等得头发都白了,一开始就不想让她念护理,非要去,成天忙,除夕都回不了家团圆,我觉得这样挺好,在家歇歇,想干嘛干嘛……”
然后就说到了伤心处:“本来我们家挺好……她妹妹是个能挑大梁的……”
说着闹闹也耷拉下眼尾。
话题这就挪到了彭静静的病情,在喻家难得一见的和平气氛没持续多久,一下又紧张起来,彭董事长目瞪口呆瞧着喻家父子俩对着他小闺女的病例讨论半天,一个声音越来越大,措辞越来越激烈;一个一直保持很淡却不容忽视的专业鄙视,最后两人齐齐扭头,再也不愿意搭理对方。
彭董事长心中默默:“哇,好厉害!都听不懂!果然术业有专攻,小喻还是胜他老子一招!”
喻夫人眼里有愉快的神情,这么水火不容弩拔弓张的场面在她瞧来是另外一种温馨,三年前最难的时候,家里根本就没声音,一整天都静悄悄。
喻教授看儿子不顺眼,倒是很愿意跟彭家的小闺女说话,朝一直没怎么吭声的闹闹招招手:“来丫头,你再跟我们说说当时的情况。”
然后睖了儿子一眼——
你给我好好听着!
这是很专业的事,喻兰洲在专业上永远拎得清,直直看着小姑娘,看她绞着裙边,终于张口,同样看着他,带着哭腔说了句:“妹妹滑雪的时候摔了一下,摔坏了。”
她今儿被老爹带出来就是为了要给传说中能治妹妹的大夫描述当时的情况的,而妈妈在家守着情绪不是很稳定的妹妹。
本来有点儿不放心,不知道对方是谁,怕老爹被人糊弄,可在这里见到他,什么顾虑都没有了,她一点一点说的很详细,说他们出发前一点事没有,在新西兰滑雪,这个季节那儿的人太多了,妹妹为了避让偷偷跑到高手道的小孩从半腰滚了下来。
说到这儿,指甲在手心抠了抠,想起那天,他给她发了一条微信。
喻兰洲脸上一丝波动都没有,问:“当时去医院了吗?”
“没有。”小姑娘摇摇头,蓄到肩头的发梢轻轻扫着领子,“她说有点儿疼,后来就没再听她说……我们都没放在心上……”
说着低下脑袋,觉得自己这个当姐姐的真是该死。
“摔一下顶多有炎症,不可能摔出来一个肿瘤。”喻兰洲及时说了这么一句。
闹闹抬起头,看着他,眼里泛着水光。
男人攥了攥手机,低低道:“你自个就是甲乳科护士,甭这么吓自个。”
闹闹心里的愧疚没因为他的话清减几分,反而生出一种时过境迁的难受。
秋天到了,本该是丰收的季节,他们家却一团糟,所有事都凑在一块,她觉得她的世界就要塌了。
、、、
最后,喻兰洲给了彭父一句准话。
要尽快治,积极的治疗是关键。
不论找谁治,是国内治还是国外治,这事拖不得,得做病理,得制定治疗方案,等分型出来后还有一堆事。
彭爹看着他闺女。
彭家,现在指着她拿主意。
只是……
她说:“我妹妹现在比较抵触,她的情绪不太稳定。”
喻兰洲点点头,能想到会这样。那么高高在上的女孩,突然遭这么一击,一时间肯定接受不了。
两人原本挺自然的对话突然就停在了这里,不尴不尬的,喻兰洲挪开视线,闹闹挠了挠头。
喻父倒是很意外彭家这种家世会出个当护士的闺女,他自个在心外什么阵仗没见过,护士是最累最受气的。他瞥了眼一棒打不出半个屁的儿子,问闹闹——
“他平时是不是欺负你啊?我看你有点怕他。”
喻兰洲:“……”
闹闹:“没……”
“他要欺负你你跟伯伯说伯伯削他!”
喻兰洲:“……”
闹闹:“真没……”
喻夫人扬声:“儿子,我们大人聊会儿天,你带好妹妹,我看她坐这儿也别扭。”
喻教授瞥了夫人一眼,饱含深意。
喻夫人拉起闹闹,拍拍头:“跟你兰洲哥哥去。”
闹闹:“……”
还真成哥哥了。
小姑娘杵在那儿,喻兰洲突然扬手指了指楼上:“要不要挑本你喜欢的书?”
他高中的时候买了一整套的灌篮高手漫画,估计小姑娘能喜欢。
感觉到他可能有话要说,闹闹提着裙摆跟着上楼了。
chapter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