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肉正在把一瓶刺鼻的药水往那头珊瑚鹿身上浇。
药水是西门桀给我们的,一接触到鹿皮鹿肉上面就起了剧烈的反应,“滋滋”作响,还散发出难闻的腐败味道来。
“真特么臭!”鸟肉捂着鼻子骂道。
“不臭怎么吸引来那只大虫子?”我也捏着鼻子,感觉快受不了了。
西门桀的这瓶药水应该就是类似于强酸的的一种,但是专门用在阴间生物上的。药水浇在珊瑚鹿的身上,可以让这只倒霉的“诱饵”更快地腐烂,并散发出臭味来。要知道,红眼牤是食腐动物,太新鲜的食物它是不感兴趣的。
浇完了药水,我和鸟肉便跑远了一些,躲在下风处观察。这个放置诱饵的地点是我们俩特意选的,附近没有什么高大的地面植物遮挡,而且风向正对着红眼牤的老巢。它只要能看见或者闻见都行。
可珊瑚鹿摆在那儿一个时辰了,红眼牤却迟迟不见动静。中间有一次,它都已经“嗡嗡嗡”地飞了起来,但仅仅在自己的巢穴外面转了一圈就又回去了,仿佛只是出来例行检查一番。
“这个法子不管用啊!”鸟肉丧气道,“我都快给这味道熏死了,这大虫子怎么就闻不到呢?”
“不是说它视力很好的吗?这么显眼的位置它不可能看不见呀?”我也抱怨道。
“会不会是距离的问题?那虫子只是看近处的东西视力好,离得太远了就看不见了?”鸟肉问我的意见。
“有可能。但风向是对的呀,它看不见也应该闻到了嘛!”
“我明白了!”鸟肉似乎又有了高见。
“你明白什么了?”我问。
“就是因为距离的问题!风向是会发生变化的,所以这边的味道飘过去就散了,大虫子只能闻到一丢丢,却搞不清楚真正的来源在哪个方向。怪不得刚才它飞出来转了一圈又回去了!”
“嗯,有道理!”我点点头表示同意他的看法,“那你的意思是……那这只死鹿往它那边在挪一挪?”
“不不不!”鸟肉却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般,“那样太危险了!而且再往前就没有大片的空地了,反而会被草啊树啊什么的挡住。再说了,离那么近它待会一转眼就可以看见伪娘他们上去偷药了,还怎么算调虎离山啊?”
“那怎么办?这个位置离它的老巢差不多有半里地呢,挪不了地方就得有动静吸引它过来才行!”
“你出去跳个舞吧!”鸟肉贼笑道,“就跳个小蜜蜂什么的,保准管用!”
“滚!”我在他屁股上踢了一脚,骂道:“你咋不出去唱个歌呢?就唱《虫儿飞》吧!”
“嘿嘿嘿!”鸟肉拍了拍屁股,刚想再说句俏皮话,忽然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干嘛?想到啥主意了?”我问他。
“对呀,可以唱歌呀!”鸟肉叫了起来。
“你还真会唱《虫儿飞》?这是首儿歌哦!”我惊讶道。
“不不不!不唱那个,就唱大虫子能听得懂的!”鸟肉摇摇头,笑道:“你忘了,鸟肉散人我可是在牛市里待过的三年的!什么牲口没见过?”
“这跟牛市有什么关系?”我觉得他越说越扯了。
“你不懂。你看阳间那些养牛养马的牧人,就靠吹口哨来指挥牛群马群。而阴间的这些牲口都是不会叫的,只会发出一些闷闷的声音,比如大蜗牛是这么叫的:‘……’”
我愣了:“啥呀?你的腮帮子鼓了半天,我啥也听不见!”
“唉,你的耳朵不好使!”鸟肉摆摆手,又道:“还有大蜥蜴,叫声是从肚子里发出来的,像这样:‘咕咕!咕咕!’”
“嗯,这个我听见了,还挺像!”我点点头,似乎有点明白他的意思了。
这些地底生物都不靠声带和口腔发声,就靠腹腔或者其他的器官发声。
“扁虱的叫声应该跟这大虫子的差不太多。”鸟肉又换了一种牲口学了起来,“应该是这样的:‘嗡嗡!嗡嗡!’”
“对对!确实像!”我叫道。昆虫的声音其实就是来自它们的翅膀扇动时的破风声,有点像急速扇动的折扇。
鸟肉得意洋洋,道:“这大虫子的声音应该跟扁虱差不多吧,可能就是声音大一些罢了!”
“那你就试试看?”我鼓励道。
鸟肉把两只手围拢在嘴巴前面,鼓起腮帮子一吹:“嗡嗡!嗡嗡!”
“声音再大一点,持续时间再长一点!”我也站在一旁开始做起了“声乐指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