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鬼母的解释,我简直吃惊地说不出话来。
如果它说的是真话,岂不是地蜂窝的每一名帮众都是它的眼睛和耳朵,那这左丘城内发生的任何事清几乎都瞒不住它了!
不,鬼母刚刚说了是在“在这蜂巢里”。想到这一点,才让我的吃惊程度稍稍降低了一些。也许它的这种“特异功能”是有距离限制的,又或者只在蜂巢内才有效。鬼母和它所创建的鬼帮地蜂窝在左丘城内,甚至在阴间都可算得上是一个异类,它能拥有这样的本事倒也不算出奇。
鬼母见我惊讶,倒也见怪不怪了。它指着自己的肚子道:“帮里的每一个孩子,都是从我的肚子里生出来的,所以它们天生就与我心意相连。我虽然被困在这个房间里哪儿也去不了,但我知道的事情可绝对不比你们少。”
我点了点头,总算是明白了其中的缘由。怪不得鬼母尽管自身毫无战斗力,但却能牢牢地将一个偌大的鬼帮掌控在自己手中,而且让帮众对其忠心耿耿,十分团结。这与生俱来的母子感应便是一根根无形的纽带,或者说是拴住它们的绳索。
“既然鬼母已经知晓了我的来意,那晚辈就不必再多费口舌。”理清了思路,我也觉得没什么好顾虑的了,便开门见山地对鬼母道:“我也知道此事异常凶险,不过贵帮若是同意协助冥港联军攻破左丘城,事成之后我定会重重答谢!”
“如何答谢?”鬼母也不含糊,这是挑明了要问我所能给出的条件是什么?
我坦然道:“说实话,连我自己也无法确定冥港联军占领左丘城的局势会是什么样子的。此前石乳城、鬼农庄和水晶城都因为城破之时爆发的混乱而大伤元气,繁荣不再,百业不兴。而且,战后城内的势力范围也要经历一次大洗牌,如果我现在就承诺给你在城内划一块多大的地盘,那肯定是违心的话。”
“所以,我目前唯一能答应给你们的就是……”我突然伸手往身后的某个方向指了指,道:“奴门外的阴脉全部交由地蜂窝管理!”
这句话一说出口,便轮到房间里的所有鬼修都吃了一惊,气氛一下子就沉默了。
我十分得意,这样的震撼效果正是我想要的。能让鬼母和白头翁都感到吃惊的,不仅仅是我轻飘飘就抛出的那块阴脉管理权“肥肉”,还有看似无意的那一指!
果然,白头翁就忍不住先于鬼母出声问道:“你居然还能记得奴门在哪个方位?”
我笑道:“你太小看我的方向感了,岂不知我常年在野外洞穴里行走,早就练就了这项绝技。”
白头翁突然显得惴惴不安,急忙向鬼母解释道:“母亲,我刚才可是带着他绕了整整三圈才进来的……”
“慌张什么?”鬼母面露不快,罕见地提高声调完全压制住了白头翁的声音,“我既然同意放他进来,就不怕他摸透蜂巢里的秘密!”
被鬼母这么一训,白头翁不敢再说半个字,又诚惶诚恐地退回到一边去。
鬼母稍稍缓了缓气息,才用恢复到正常水平的语调对我道:“嗯,我不可否认,阴脉管理权这个条件确实对我们相当有诱惑力。但是,如果鬼务司那边我们没有话语权,将来别人再想收回去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那鬼母还需要怎样的话语权?”
鬼母沉吟了片刻,突然又将手指向了白头翁,道:“让他在鬼务司里担任主事!”
还没等白头翁再次表示惊诧,我便断然否决了鬼母的这个要求:“不行!鬼务司是左丘城的主要职司,地蜂窝又是左丘城里的一大鬼帮,我若是任命明显有利益勾连的白头翁做主事,还如何管得住其他鬼帮?”
“主事当不了,当个副主事也行吧!”鬼母随即做出了“让步”,又轻描淡写地强调了一句:“而且,我会让白头翁退出地蜂窝,不再担任副帮主的职位。”
“母亲!”这下,白头翁是真的急了,立马跪下来哀求道:“白毛忠心耿耿服侍您这么多年,为何要逐我出帮?还求母亲收回成命呀!”
鬼母第二次发了火,叱责道:“你还好意思说!当了这么多年的副帮主,怎么还耍小儿性子,也不怕让人笑话?我让你退帮,是希望你能有更大的担当,将来能为我、为地蜂窝谋求更大的好处,难道这个道理你也想不明白吗?”
“可是,孩儿真的不想离开母亲呀……”可怜的白头翁虽有一副耄耋老人的模样,此时却像个撒娇的孩童,跪在鬼母前面不肯起身,苦苦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