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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小时前司机驱车送他们到医院,一路上三人相看无言,车内气氛冷漠至极。二人取完样,何路远就被顾青辞支去医生那等报告,而空荡荡的休息室内,只剩下她和顾青辞。
报告最快需要三个小时,顾青辞没有回去的意思,独自坐在沙发上用办公。女孩坐在他身旁,保持着合适的距离,时不时偷看他一眼,好像在确认他还在不在。刚才那股哭着大声喊爸爸的劲儿消失无踪,只剩下羊羔般的胆怯。
保持端正的坐姿一个多小时,顾青辞起身走到窗边。远方是万里无云的天空,俯瞰是现代化的高楼大厦。
“爸……叔叔……”
顾青辞转过身,女孩站在他的身后。佝偻着背,一脸渴望地看着他。
他恰到好处地露出笑容,语气疏远冰冷:“小朋友,有什么事吗?何助一会就回来。”
女孩一向敏感细腻,怎会听不出他的言外之意。皮薄得红了脸,险些落下泪来。她捂住眼睛,咬紧嘴唇,狠狠抹把脸,强撑起笑:“嗯,没事。太阳晒,叔叔要不要坐过来。”
女孩坐到了沙发的另一端,顾青辞坐回原位。
他本无意让她难堪,一个孩子罢了,就是处理起来麻烦,他不喜欢不受控的事情,无论人为或意外。
那孩子此时转过脸去,留下半边湿润的脸蛋,还粘着几根发丝。好像这样就不会被他发现似的。他顺着肉脸向下看,发现了脖颈上一块淤青,仔细看的话,附近也有类似的东西。
是长期被虐待的痕迹。
他突然生起些恶劣的想法。缓缓伸出的手悄无声息,在女孩仍自顾抹泪时,按在了她的伤口上。
不轻不重,带着莫名的意味。
“啊……”女孩低低叫了一声,是疼也是被吓的。
他故意问,“疼吗……”刻意拉长的语调给普通的两个字镶了些疼惜。
女孩受宠若惊,红晕上了脸,像蓝天中的云霞。
“不疼的!很快就会好了。”她信誓旦旦地保证。
“一会向医生拿些药吧。”
“好,谢谢叔叔!”
孩子的心情最多变,前一刻泪湿衣衫,后一秒笑得灿烂。
顾青辞收回目光,打开电脑继续办公。
阳光流淌,呼吸绵长,她不自觉睡了过去,倒在了柔软的沙发上。
不知过了多久,她被人轻轻拍醒,睡眼惺忪,才发现身上盖着雪白的毯子,舒服得骨头都要软了。
“醒了吗?小懒猪。”
逐渐清晰的视线中出现一张美艳的脸——是何路远。
“何哥哥……”她下意识寻找那个男人。
“顾总在医生那看报告。”何路远把她抱起来坐好,捋捋她一头睡乱的发。
她睡得有些懵,在何助的怀里蹭了一圈,只觉得他身上好香,一种干净温暖的香味。
久得她都要睡着了,何助才说话。
“小朋友啊,结果出来了,你是顾总的亲生女儿。”
“……”一瞬间的沉默,女孩突然跳起来。
“我就知道,他是我爸爸!”她高兴地叫着,瞌睡虫被一扫而空。虽然意料之内,但亲耳听到这个消息,还是让她乐的不着边。
她抱住何路远的胳膊:“何哥哥,我有爸爸了!哈哈哈,我有爸爸了!真好。”
“……”何路远垂眼,纤长的睫毛留下一片阴影。
“……”她松开手,怯怯地问,“何哥哥,你不高兴吗……”
他喃喃说道:“我做错了。”
“做错了?何哥哥你做错什么了?”女孩疑惑不解。
过了会,何路远又突然摇摇头:“不行,我去找顾总……”起身便要走。
女孩连忙拉住他的手:“何——”
顾青辞推门而入:“在做什么呢。”
她看着顾青辞,小心脏砰砰跳,嘴唇也无声地动了动。
爸爸。
“咔……”门被轻轻关上了。
何路远上前一步,挡在女孩身前。
“顾总,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顾青辞挑眉,“说。”
“您能接受这个孩子吗?如果您不能接受……”何路远知道自己很可笑,敢对顾总说教,旁人见了也会说一句没必要,可他就认了,这是他的责任,是他思虑不周想法天真才弄到这个局面,更不想将来自己后悔,草草改变了别人的一生。所以他要说,“可以把这孩子交给我扶养吗?我会对她好的,不会让她给您添麻烦,顾家那边我也会好好瞒着。”
何路远看了一眼女孩,她除了一张稍微端正的脸外健康身体都比不上别的孩子,因为日积月累,受苦良多。
她呆呆地看着他,眼里满是疑惑和不解。
“这孩子这些年吃了不少苦,就算是她母亲有错,也不应该由她来承担。顾总,求您了。”
就如同先前抱着侥幸的心思,认为顾总会接受女孩,接着被现实
', ' ')('狠狠打压。在他不敢再对顾青辞抱任何期待并接受挨骂辞职的结果之后,却听得顾总说。
“……谁说我不接受她的。”顾青辞从何路远身边走过,坐在了沙发上。双腿交叠,西装裤下的小腿肌互相挤压,绷得西装裤清晰勾勒出优美的肌肉线。
何路远惊讶得下巴都要掉了:“您是说……”
顾青辞抱胸,左手指尖在手臂上轻点:“跑一趟x市,明天之前准备好各种程序。听明白了吗?”
“……是。”
女孩听着他们的对话,慢慢从何路远身后探出小脑袋,一副很紧张的样子。
“听明白了还不快去。”顾青辞不觉加重语气。
“是……”何路远一步三回头,短短几步走了许久。
他刚走出门,又忍不住回过头:“顾总。”
顾青辞忍无可忍,“滚。”
“咔……”门被关上了,房间内又剩下两个人。
二人沉默对视,顾青辞面无表情,而女孩的眼睛越来越红,眨巴眨巴,豆大的泪水就成串掉落下来。
她哽咽出声,身体颤抖得像下坠的落叶。
“呜呜……爸……爸……”两个字就这样自然而然脱口而出,带着数不清的期待和满心满眼的委屈。过去的日历被页页撕裂,她找到了血脉相连的亲人,重获新生。
“我生而为唤出你的名字,如今终能得偿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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