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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青街比原先那条街宽敞一些,酒吧在步行街的最里面,夜里嘈杂的音乐声颤动着行人的心。
寒露已至,皎月被薄云掩住,她将身上单薄的衣服裹紧了一些。
应尧每天都是夜班。
她是在他去上班后才偷跑出来的,她心知肚明如果她说她要来,应尧是不会允许的。
虽然她并不知道为什么应尧要救毫不相识的她,并且照顾了她这么久。
可能是看她可怜吧。
一路上,她的头一直低着,好几次差点撞到逆行的行人。她总觉得他们都在看她,她一直听到许多人的讥笑声。
又轻又疼,扎在她耳膜里。
他们都在笑她。
但她不敢去看那些人,只是低着头加快自己脚下的步伐。她又不敢走太快,万一她摔倒了,是不是那些人会笑得更大声?
灯光绚丽的酒吧就在眼前,那块“未成年人禁止入内”的牌子摆在不起眼的角落里,沾着各种不明的污垢,像被这偌大绚烂的酒吧遗忘了一样。
就像她自己一样。
自信一些,装作自己已经成年了,走进去。她想。
进去了,就有他的消息了。
她深吸一口气,抬起头,尽可能地想让自己看上去自信一些。
她抬腿走了进去。
却还是被门口的酒保拦住:“你成年了?”
她低下头,攥紧了拳头,指甲几乎掐到肉里去。
“成年了,只是看上去还小。”很少说谎的她说话有些发颤,或许他们会觉得是酒吧里的音乐震动得发颤呢?
酒保还没来得及说话,她的肩头突然搭上了一只手臂,手臂上纹着劣质泛青的纹身,纹着鸟的花纹。
肌肤相触,生理性的不适几乎让她要吐出来。她脸色苍白地咬住唇,看向身旁的人。
那男人比她高出许多,长得有些刻薄,不怀好意地看着她,眼中的欲望贪婪一眼可见。
“我们一起的。”男人对酒保挑了挑眉。
酒保没再说话,男人看僵着的她以为她是愿意的,勾着她的肩就进了酒吧。
一进酒吧,她立刻挣脱了男人的手,慌乱起来:“谢谢!我还有事。”
她一转身就被抓住了手。
“小妹妹,没这么过河拆桥的吧?”男人不悦,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这么好看的清纯妹妹,怎么可能放过?
他抓着自己的手,她觉得自己那块被他抓着的地方的皮肤都在一寸寸溃烂疼痛。
不要碰她!不要碰她!
她在心里嘶吼,表现出来的却只是惶恐。
“小妹妹是第一次来酒吧吧?我带你去玩玩啊,我对这里很熟的。”不由分说,他拽着她就往里面走。
不要!她现在要去问一些工作人员,然后……然后询问一些事,她就可以出去了!她不是来玩的!
酒吧这样的地方!实在是令人作恶!
她看着迷离灯光下那些人在舞池里肆无忌惮地扭动着自己的身子,他们蜷缩在沙发上肆意尖叫畅饮……
他们是不是忘了自己还是个人?!
无名的怒火从心中油然而生,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地方?!
“你放开我!”她尖叫起来,狠狠甩开了他的手。
男人显然没料到她会有这样的反应,脸一下就黑了。他看了看周围,昏暗闪烁的灯光下,没人注意到这里的异常。
他掐住她的下巴,恶狠狠地说:“别给脸不要脸,要不是看你长得不错,谁还来管你?”
他掐得很疼,她想挣脱,却没有一些作用,她觉得自己的下巴都快被他掐破皮了。
“你……”
“哟,这是谁,还敢来这里呢?”她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到了其他人的声音。
他们皆是一愣,而后望向来人。
来人的头发染成了劣质的红,灯光下显得有些邋遢,额头上带着一条有年代感的深疤。他身后还跟着好几个人,都很不爽地看着他们。
或者不是他们,而是他。
男人显然有些慌乱,放开了她,有些局促地从口袋里抽出一根烟递过去:“罗哥哈哈哈……你怎么在这里?”
罗哥接过了眼,男人立刻狗腿地点上了烟,点头哈腰起来:“近来怎么样?”
罗哥没理会他,只是透过烟打量着她,眼里闪着危险的情色。看了一眼还在那边阿谀奉承的男人,问:“你女伴?”
“不是。”她直接否认,转身就准备离开,却又被男人抓住。
“是是是,是我女伴,罗哥你看……”
“你欠我的钱什么时候还?”罗哥抖了抖烟灰,“你是不是以为我进局了所以才敢来这里?”
“我哪敢啊……下次一定还,我一定还……”男人有些发抖。
罗哥嗤笑一声,对着身边的人招呼:“走吧,那我们去胡同里好好算算账。”
黑暗的胡同里。
', ' ')('她就这么卷进了这场和她毫无关联的纠纷里,即使她强调了并不认识这个男人。
在她想第三次解释时,话到嘴边,她也不说了。她知道,他们是一定要把她带上的。
那些罪恶的欲望,一定会把她再次推向深渊的。
在她打开那扇门的时候,结局如何早就写好了。
她也无所谓了吧,或许无所谓了吧。她只想找到那么个人,那个在记忆深处的人。
她哪里还有后退的路呢?
“你的女伴,用来抵债呗?”有人提议道,在她的脸上狠狠掐了一把,几乎把她眼泪都掐出来。
“毛子你能不能轻点,把人小妹妹都弄疼了。”有人说着不顾她的闪躲在她脸上摸了一把。
“罗哥,罗哥……”那个男人上前,“能抵债?抵多少?”
“抵多少嘛……”罗哥又点了根烟,星火的光忽明忽灭,“你们听,这玩意儿还真这么想。”
“哈哈哈哈……”他们哄笑起来。
“小妹妹,你的男人不行,这么就把你卖了。真不是东西啊……”有人说,“别伤心小妹妹,我们帮你教训教训他。”
“罗哥!别!罗哥!我会还债的!我……啊啊啊!”
他的狡辩求饶是那么苍白,很快那些人就围着他拳打脚踢起来。
惨叫声伴随着拳打脚踢声,一声比一声凄惨,也一声比一声轻。
她借着光看着被打得满脸是血的男人,心里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这种感觉透着凉意,滋生在心里,那炙热不安的心又随着凉意舒畅了几分。
仿若艰难徒步在广袤的沙漠中,却偶遇了一株仙人掌。不能解渴,但能告诉你活下去的希望,告诉你这里还有活着的生物。
她歪了歪头,看着男人被打得昏死过去,嘴角扬起了一个诡异的弧度。
“小妹妹,我们帮你教训了这个傻逼,你要怎么感谢我们?”有人问。
她看向那个一言不发的罗哥,他额头上的疤在烟头的映照下张牙舞爪得可怕。
“罗哥。”她说。
男人扔了烟,踩灭了火,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对她吐了口烟圈,而后大手一揽将她揽到怀里,不安分地摸着她的身体:“怎么?”
真恶心。她的胃都在翻腾。
“我想问你一个事,我觉得你一定会知道。”她一边忍着恶心,一边握上了他的手。
他的手上有一股腥臭味,她差点真的就吐了。
罗哥没说话,将她抵到一边的墙上,看她没有反应,才问:“什么事?”
“我想打听一个人的消息,他的名字是……”她停了一下,“他叫沐火雨,沐浴的沐,火焰的火,下雨的雨。”
“好像有点印象……”有人突然插嘴道,“似乎听过这个名字。”
“我没听过。”又有人说。
罗哥听着手下们窃窃私语,也想了想,又看着眼前的少女:“不知道。”
不知道?
怎么会不知道?!
她的身体颤抖起来。
他们居然不知道?!
她还想问,但对方已然不给她这个机会。粗暴地撕开她的衣服,占据她的口舌,占据她的身体。
或许顺承会比反抗来得伤害小一些吧。
悲哀之余,她的眼泪还是流了出来。
这也是一场梦吧。
她被压在肮脏的地上。
他们都压在她的身上。
没有一点快感,疼痛又一次被撕开。
无所谓了。
只是居然,没有他的消息。
为什么,为什么没有他的消息?
她问错了人吗?
那她应该去问谁?
被一次又一次撞击的同时,她余光看到了那个被打得昏死过去的男人,那种异样的情绪又被放大。
不是她一个人在地狱就好了。
她已经溃烂了。
无所谓了。
那些人在笑,在说着什么?
和她有什么关系?
“条子来了!”有人的一声吼叫将她飘散了许久的思绪扯了回来。
压在她身上的人,或完事或还做到一半的人,都有些狼狈地提着裤子纷纷仓皇而逃。
丢下如同死尸的她和那个被打成重伤的男人。
她仰躺着,看着胡同里的天,狭小的一条,那么黑。
眼里的泪水不如她愿地直流,口中和下体的液体,她也无所谓地吞下或者流走。
有人给她盖上了衣服,又将她抱起。
她听到了浓重的喘息声。
不带欲望,只有愤怒。
她对上了应尧的眸子。
又是这样的眼神,失望、愤怒、冰冷。
他几乎气得说不出话。
他总觉得她不会好好待在家里,匆匆请了假
', ' ')('回到家,看到空无一人的卧室几乎把卧室门砸出个洞来。
她习惯了他的这种眼神。
她和他对视了很久。
她突然咳嗽了几声,虚弱却又迷茫起来。
“你担心我,为什么眼里却没有担心的情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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