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瑶独身一人,那满身的伤,恐怕都自顾不暇了,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又何从知道他的行踪。
除非,她也住在听雪楼。
果然,抬头一看,听雪楼迎着小筑的那一面,中间的那处果然开着一扇窗。
江浸月突然一股怒火涌上心头,原以为她就是任性来找他,没想到已经搭上了林清舒。
宫中女子之间的争斗向来只多不少,公主从小在宫里长大,根本不会是善茬。
只可惜,自己已经答应了她留在云州一个月。
江浸月冷声道:“我会为公主安排其他的住处。”
而后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直接转身离开。
只要不让她靠近林清舒就可以了。
楚瑶望着那个冷漠的背影,心里就像压了一块大石头,让她喘不过气来。
她想开口叫住他,让他坐下来听她说说话,说说这一路走来的苦以及受的委屈,说说她对他的想念。
她真的太思念这个人了,思念到失去理智。双腿不受控制的追着那个背影而去,她心里脑子里,甚至是头上的一根发丝都在叫嚣着追上他,把他好好圈在自己的领地。
如果可以,还想把他关在房中,让他日日夜夜都只看着她一个人,心里眼里都只能是她。
江浸月走了没几步,一股脂粉气裹挟着一丝浅淡的冷香又冲了过来,不似林清舒身上淡淡的梅花香,这股气味令他做呕。
他以前挺喜欢冷香的,悠悠然如远山雪,又似谭中月。后来,只要这股味道一出现,他就必定头疼,久而久之,闻见就难受。
还来不及躲开,楚瑶又从身后一把抱住了他,江浸月脸更黑了,努力压住心中猛窜起来的怒火,尽量用平和的声音说道:“还请公主自重。”
而后,用手帕隔着,掰开了腰上的手。
楚瑶几乎要失去理智了,一次次的拒绝,一次次的疏远,让她发疯。
她到底哪里不好?
做皇帝的女婿,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他呢?为了拒绝赐婚,不惜拿一个莫须有的妻子来诓骗她,甚至放着京中堂堂正一品的官不做,跑来这个小地方当一个七品知县。
楚瑶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环住他的腰,死活不松手。
若换了其他人,江浸月就直接折了,可她是公主,这该死的压人一头的身份,他不能,甚至不可以用力。
“公主殿下,我是一个有妇之夫,你也是一个闺阁姑娘,这么抱着我实在不符合您的身份。若让人旁人看见了,该责怪辰妃娘娘连基本的礼义廉耻都不曾教您了。”第一次用了这么重的话说一个女人,江浸月头疼得厉害。
果然,这话一出,腰上的力道松了,楚瑶像是被人当头浇了一盆冷水,醍醐灌顶。
是啊!她堂堂一国公主,身份地位什么没有?要娶她,给她当狗使唤的人能围着天玑国排上三圈,什么时候这么不顾礼义廉耻,如此下作的去纠缠一个男人了!
江浸月借机把自己抽离出来,没有回头看一眼身后被绝望淹没了的楚瑶。
快速的进了房间,将身上的衣服全部脱了下来,还是觉得不太舒服,又拿了香露往自己身上洒了一些才好受点。
缓过气来后江浸月发现自己除了被他扔在地上的那一件衣服后,就没有了。
即便那粗糙的布料磨得他皮肤生疼,但好歹也是件衣服。此时上面全是他讨厌的味道,要他在捡起来穿是不可能了。
雪化了没几日,正是冷的时候,不过一会儿,江浸月就冷得头皮发麻。
屋外,楚瑶如遭五雷轰顶,整个人呆呆愣愣的站在原地,始终保持着从背后半环住人腰的姿势。
如意头都大了,想默默消失,但又怕这么消失了自己小命不保,只能硬着头皮上去说道:“公主殿下,奴才送你去城中吧。”
楚瑶还是一动不动,保持着那个姿势呆呆看着那扇紧闭的门。好像多看几眼,门就能凭空消失。
如意大着胆子,轻轻拉了一下她的衣袖,继续说道:“城中有一家非常不错的酒楼可以住,各方面条件堪比上京城的醉仙楼,绝对不会委屈了公主。”
楚瑶还是没有反应,如意又说:“要是公主不想住酒楼,可以去云州知县那儿腾间院子出来,听说知县府上是京中建造黄鹤阁的名师所建。”
“公主殿下,您看您喜欢哪一个,奴才这就去准备。若都不喜欢,可以到了城中在……唔!”突然,如意右边脸颊一疼,脑瓜子被打得偏向一边,耳朵嗡嗡地叫,面前的景象也变得模糊。
“你算什么东西?”楚瑶甩甩抽麻的手,刚刚还满目柔情的眼,此刻凶狠如同一匹恶犬。
看着如意,如同看一只蝼蚁一样,说道:“就凭你,也敢来安排本宫?给我滚。”
说完,抬脚狠狠踹在了如意的肚子上。
如意疼的翻到在地,被楚瑶阴晴不定的情绪吓得连呼吸都不敢,抱着肚子把抽气声往下咽。
楚瑶踹完一脚,转身离开。
区区一介草民,也敢在她耳边聒噪。
礼义廉耻!
礼义廉耻!
她做为公主,最失礼的一幕被一个如同蝼蚁般的狗奴才看了去,没有当场杀了他已经是仁慈了。
出了门,楚瑶望着灰蒙的天空,感觉自己也是如同蝼蚁般渺小。偌大一个天玑国,竟然不知何去何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