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里许多看热闹的人,都见过江浸月,江浸月也才离家三年,身姿气度,甚至眉眼都和从前没什么区别。
闻此言不禁笑了。
为这出莫名其妙的闹剧,也为江浸月出口的话和刚刚林清舒反驳那位姑娘的话一模一样而笑。两人的出口的话,唯一的区别就是姑娘换成了大婶。两人不愧是夫妻,成亲就分开,也依旧默契十足。
翠晴不懂他们在笑什么,偏头看老夫人,老夫人傻傻楞楞,直勾勾的看着眼前的白衣男子,嘴唇哆哆嗦嗦,想说什么,却好像被什么东西卡住了喉咙。
直到那位白衣美男,浅笑着喊了一声“娘亲!”
老夫人这才推开挡住她路的几个奴才,颤颤巍巍的冲进风雪之中,急不可耐的一把抱住了白衣男子,“儿啊!你可算回来了。”
翠晴一下傻眼!这是个什么情况?
老夫人抱住儿子的一瞬间,憋了多年的眼泪终于忍不住,一下奔涌而出。
儿子离家三年,比三年前高了不少,她都只到他肩膀的位置了。
云洲的天气总是很奇怪,就连下个雪也是一阵一阵的,刚刚还大的要命,似乎想把整个人间淹没,这么一会儿又小了下来。
那有孩子不想娘的,三年未见亲人,江浸月心又不是石头,自然有所触动,拥着母亲佝偻的身体,红了眼眶,柔声说道:“娘亲,我回来了!”
林清舒也不着急,众人也还等着看后续,静静的等着他们母子寒暄。
雪还在下着,江浸月自然不能让母亲和他淋雪。老夫人的婢女自觉的上前把伞递了过去。
江浸接过来,给母亲撑着,看了眼众人,又看了看风雪中面目清冷,又略显孤寂的林清舒,露出疑惑的目光。
“这是干什么?”早在房中他就听见了吵闹,只不过是以为楼里客人闹事,便没有出来查看,听雪楼哪天没有一两个找事的客人,那些小撕侍女自会处理好。
只不过今天闹的格外久了一些。
甚至声音越来越大,仿佛就在他旁边,终于,他受不住闹,推开门来看,看见的却是这幅光景。
闻言江老夫人目光躲闪,支支吾吾不知道说什么好。
林清舒微勾唇角,丝毫不给面子,上前两步,指着江浸月冷声说道:“这便是你们要找的奸夫,老夫人,你可还满意?”
翠晴这人平时脑子很灵光,今天却不知道烦了什么傻,听到林清舒这么一说,立刻高兴了起来,大声道:“大家都听见了吧!林清舒她亲口承认的,这对狗男女,可真不要脸。”
围观群众,不少人面露难色,都在纠结着要不要告诉这个蠢女人真相。
明明江老夫人都抱着男子叫儿子了,怎么她还看不懂一样。
确实翠晴也没有懂,只知道自己今日的任务,是找出那个野男人,让林清舒身败名裂,永永远远滚出江家,消失在云洲。
完全没有注意到江老夫人抱着男子喊“儿”。也没有细想老夫人为什么去抱,甚至连老夫人以前最宠爱的婢女小巧递给她自求多福的眼神,她也认为是嫉妒。
老夫人可亲口承诺过,只要赶走林清舒,就赏她一大笔银子。
那些钱,够她享福一辈子了。
想到此,翠晴就像被鬼上身,神志不清,胡言乱语道:“大家伙刚刚可都听见了,你自己说的,找出野男人,你甘愿浸猪……”
“啊!”
话落,翠晴得意的脸就挨了一巴掌,老夫人亲自打的。
翠晴捂住脸不可置信。
林清舒懒洋洋的撇她一眼,声音不高不低,里面尽是愚弄,她说道:“竟不知云洲何时有规定,我和自己丈夫在一起也成了通奸。”
老夫人在看见江浸月的那一刻,就完全忘记了目的,现在这么一提醒,才想起来,更多的是不可置信。
她今天都做了什么!
江浸月联想前后,也猜到了是什么状况。
冷着眼,吩咐如意:“送去官府,造谣生事者 ,一百大板。”
翠晴被那一巴掌打懵了,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老夫人!老夫人,这怎么回事!”
老夫人摇摇头。
林清舒似乎有些困了,太多的其实是疲倦,不是身,是心,她感觉好累好累,仿佛有座山压着,让她喘不过气。
想想刚刚的咄咄逼人,林清舒低头冷笑,她还要顾忌什么?她们今日来闹着一出,完全没有给她一丝活路,她还需要顾忌什么?
想明白这点,林清舒抬起头,没有给一个眼神给江浸月,失望的看着江老夫人,她伺候了三年的婆婆,直言道:“江老夫人,可还记得刚刚说的话。”
江老夫人一下捏紧了手中的拐杖。如何不记得!她早前就认定了林清舒偷人,刚刚势在必得,根本没有想到会有这么大的变数,大言不惭立下海口,要给林清舒下跪道歉。
她一个年长之人,这膝盖如何能对着林清舒弯下去?可那话,也是她当着众人所说。
林清舒看出她的窘迫,她知道,今日无论如何,江老夫人也不可能下跪认这个错,若她真让她跪了,反倒成了自己的不是。
林清舒最后看了眼江浸月,这个,她曾经一眼心动的人,经过相处后,越发喜欢的人,从此便要陌路了。
她真的累了,喜欢一个人,成为一个家的好媳妇,真的太累了,她坚持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