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节(1 / 2)

周曜回到家,偌大的房子空无一人,干净得一尘不染,窗帘敞开着,外面的光从落地窗射进来,明亮安静,室内一览无余。

他站在大厅,安静环顾四周。

室内装潢,家具陈设和母亲在世时一样,暖色调为主,黄色羊绒毯,红棕色沙发,处处透着精致细雅,但仍改变不了空荡荡的事实。

母亲死后不到一个月,周父就再婚娶了自己秘书,知道他厌恶继母,就带着妻子在别处买了栋别墅,这里则留给他住,除非有必要,很少会过来。

自从母亲去世后,周曜就开始一个人住在这里。

周父在物质上从不会亏待他,每个月都会定时打生活费过来,一般不会低于五位数。

保姆阿姨每天准时过来做饭搞卫生,知道他不喜外人留宿,所以做完就走,不会多留。

周曜打开冰箱,里面无论何时都是满的,生食熟食都有,处处存在着人生活的痕迹,但又处处看不到人。

明明应有尽有,又好像一无所有。

所以周曜才会越来越讨厌回家,也就只有阮黛会常跑过来找他,给这个冰冷的家添上一丝人气。

也就只有她不怕他的冷脸,没有被吓走,永远用温柔的笑容注视着他,每天都会摁响他家的门铃。

而这道门铃声,已经很久没有响起过了。

周曜胸口无端生出几分烦闷,坐上沙发,从口袋中拿出包烟,刚抽出一根要点,耳边仿佛听到女孩生气的声音:“周曜哥,你又抽烟,都说了抽烟对身体不好,不准抽了!”

周曜的手顿了下,忍耐着把烟放了回去,身子往后一仰,靠在软垫里,闭上眼揉了揉太阳穴。

真他妈见鬼了。

直到现在,阮溪说的话还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阮黛充其量就是个养女。

她父母早就死了。

周曜从没想到阮黛竟然是孤儿,比他还要惨。

他想起了很久以前,母亲刚去世的那会儿,他受到极大打击,消沉度日,把自己闷在房间里,谁都不想理,也不愿吃饭。

谁都拿他没办法,只有阮黛不肯放弃,每天都小心翼翼端着菜盘走到他身旁,难受道:“周曜哥,你就吃一点东西吧,这样下去你身体会吃不消的。”

“不吃,拿走。”周曜转开头,对她极为不耐。

阮黛脾气很好,软声道:“我知道你接受不了阿姨死去的事实,但你总不能一直这样下去吧?阿姨在天上看到你这样也会难过的,打起精神来好不好?”

“你懂什么?”

当时他心里满满都是负面情绪,看着她,眼神刻薄尖锐,气话不经大脑就说出口:“死的又不是你父母,风凉话谁不会说。”

阮黛闻言,不知为何,眼眶忽然红了一圈,只不过一眨眼,眼泪就猝不及防地掉了下来。

周曜怔了怔,“你哭什么?”

阮黛没说话,只是一个劲摇头,哽咽着,眼泪怎么止都止不住。

到最后,她也没说为什么哭。

而他也没太在意,对当时的他来说,这本就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不值深究。

周曜现在回想起来,觉得自己简直就是畜生,真相触手可及,也一直有迹可循,他只是视而不见罢了。

房子空旷而安静。

平时休息日的时候,阮黛总是会过来骚扰他,也不知道她从哪弄来了钥匙,就算他不开门,她也有无数个方法闯进来,笑吟吟地冲他扬了扬下巴,说:“周曜哥,我就知道你在家,躲也没用,快出来。”

现在他不躲了,倦懒地靠在沙发上,歪着头,眼睛望向落地窗外,看到天空的云从夕阳红变成伸手不见五指的黑。

家里的门铃也没再响一下。

让他清楚地意识到,她真的不会再来了。

*

阮家。

温秋凝见女儿闷闷不乐地回来了,连忙站起来问:“你怎么才回来,是谁按的门铃,黛黛吗?”

“不是。”阮溪不敢说是周曜,怕暴露她说出真相的事,含糊道,“是我的一个朋友来找我。”

“这可怎么办才好?”温秋凝失望地坐回去,“黛黛这一走,周家那里要怎么交代?”

“老公,你还不快点叫人把她带回来。”她蹙眉看着阮澹卓。

“急什么,她一个未成年的小孩能干什么。”阮澹卓气还没消,冷哼一声,“让她出去吃点苦头也好,熬不住了自己就会夹着尾巴跑回来,哪里用劝,哼,她真是不懂人间疾苦,这次我要让她彻底明白,没了阮家她什么都不是!”

“那周家那边要怎么办?”温秋凝不赞同,“她现在一门心思要退婚,周家已经打电话来问过好几次了。”

“就给她退吧,强扭的瓜不甜,老周那儿我去和他说。”阮澹卓不在意摆摆手,“正好lc集团的老总最近刚离婚,正在物色对象,我到时去搭个线。”

“你要黛黛嫁给他?”温秋凝一愣,“我记得lc老总今年都四十多了吧,这……合适吗?”

“哪里不合适了?”阮澹卓冷笑,“lc是做服装设计的,比周家的电子产业更适合与我们合作,我给过阮黛机会了,是她自己不珍惜,休怪我无情。”

温秋凝张了张嘴,但到底没说什么,轻叹一口气,造孽啊。

阮溪听到阮黛要嫁给一个大叔,有些幸灾乐祸,刚想说点什么煽风点火时,又听到外面传来门铃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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