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还不等她摔了茶盏,一道雷过去把那个敢耍自己的男人,昨晚还信誓旦旦在床上抱着自己亲个没够,满嘴甜言蜜语的男人劈个他亲娘都认不出来。
喜笑颜开的王嬷嬷又出来了。
份外殷勤的给肖震倒茶,又小心追问确认。
“那个郎君,樱娘的身孕不会有问题吧,那晚来府里宴饮的几个将军不会发现什么吧!”
“嬷嬷放心,这事除了我和夫人,肖七,你和墨菊在没有人知道。”
呃,这两个人打什么哑谜。并不精通宅斗阴谋诡计的江江有点发晕。
“姑娘,郎君待您可真是没得说。是事事替您想到头里。
怕你被人背后指指点点,将来坟头凄凉,用了多少心思手段才把这事做的圆满。
你可不能在小性子了,今晚不可以不在让郎君进房了。”
虽然不能理解,古人为什么不在乎活着时候孩子给自己的欢乐,反而心心念念都是死后子孙的孝顺,为此过继嗣子,招婿入赘种种法子不胜如多。
可江江还是能体会到肖震这个男人对自己一片真心的。
至于昨夜不让他进房,也是气他事先不跟自己商量,还偷偷用药让自己有假孕之象,当众晕倒。
更振振有词说什么自己单纯不会做戏,如果提前知道必然傻乎乎让人看出破绽。
呵,傻乎乎?自己就真的像他说的那么蠢笨无用吗?
“姑娘,你听嬷嬷一句话,不要事事要强要个真。
男人把你当孩子,当离开他就不能独自存活,不让他护着守着就活不好的女子,那是福气。
要不是他心头你重要到一眼都不能离开,一下都不能放手怎么会如此小心翼翼呢!”
王嬷嬷知道自己家姑娘昨天气的原因,生怕她今晚还会执拗,伤了郎君的心苦口婆心的劝诫。
听了嬷嬷的话,疑惑的江江蹙起眉头。
是吗,他认为你是菟丝花,离开他给与的阳光,雨露,营养就不能活。
必须要事事为你打算周全,想到头里,安排圆满。
还要为你筑起一座壁垒坚固的伊甸园,让你在其中,可以放肆地笑,自在随心地生活。
就像这么多年肖震精心给她的无忧后院,繁花似锦,无惧风雨的家就是他的心意。
这一切都是因为他对自己太在乎,太看重?
可爱情与婚姻,难道不是应该两个人都是大树,并肩而立,一起扛风顶雨的受苦吗?
呃,还不能理解千万种爱情中,男人万千种表达方式的江江,一时也是醉了!
安和九年初春,江江‘生下’此生唯一的独子。
肖晏横。
孩子刚过完满月,作为父亲的肖震就请立了他为世子。
世子从小白嫩,长得也可爱,一双眼睛跟其母一样晶亮有神。
父亲肖震美名其曰自己的独子必须从小严格教育,不然怎么担负起国公府的大任,在小世子满月后就按规格有了自己的独立院子,还有一堆各司其责的师傅仆妇。
他的亲生父亲反而少管教,陪伴。只母亲江江偶尔闲空喜欢时,带过去抱抱玩玩。
“郎君,那樱娘的尸首已经安葬好。她的父母几个兄弟也划到了北迁良民里了。”
肖七跪地回禀。
嗯。淡淡应了一声,肖震漫不经心挥退了手下,开始在图册里给夫人挑选起首饰来。
人生从来没有两全,取舍之间,唯心而已,才能在之后的人生路上更不悔些。尽管也许会有愧有歉。
这些道理肖震知道,所以他从不后悔自己为更重要的人与事,牺牲另一些人。
就像他早知道樱娘弄了毒|药,准备自尽赴死却不肯阻拦一样。
本来生死就是每个人自己的选择自由,旁人无权也不必干涉。
知道事情利弊轻重的他,也不会去做什么圣人君子。
对于死了的樱娘他自认做到了自己的承诺,也就不在去想。
反而是深谙这世家弯弯绕绕,以为是肖震狠绝斩草除根。
为他和小姐福寿担心的王嬷嬷,私下给樱娘烧了很多圆宝,嘀嘀咕咕会照顾好那孩子,请樱娘放心,不要迁怒于他人。
可王嬷嬷不知道,这世间很多人良善的优柔寡断,也有那狠心的从来能舍能弃。
比如,肖震,比如,樱娘。
比如她心里娇娇柔柔,纯纯傻傻的好姑娘,伪江江。
在生了儿子当天,樱娘是看都没有看一眼,更别说抱一下,就主动挥手让王嬷嬷把这块她怀胎十月的肉抱走了。
随后拿出了枕下准备已久的毒|药服下。
在毒发前樱娘望着床帐上百子千孙的花纹,笑容份外甜美的回忆起自己的一生。
父母如珠似宝的养大,哪知道就要出嫁,一场兵祸全家沦为贱籍奴婢。
她和妹妹因为长得好,很快被妓馆相中,正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之时,肖家的管事看中了她的颜色买了她回家做歌舞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