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总,您父亲连夜回了西安。”
“按吩咐,已给他两万。”
“查了,您父亲之前在老家似乎是出了点事。”
林依站在门口,轻轻叩了叩门板,笑着问周启深,“不管睡得好不好,出来喝点热牛奶。”
周启深接过,一口气吞下。
林依递他纸巾,“适当放慢节奏去生活,世界不需要你这么赶时间。”
周启深揉了揉眉心,“你们文化人讲话精致,一时半会悟不出个意思。”
林依笑,“那就多喝两杯牛奶。”
周启深又不是奶牛,他对这些本没太多兴趣,以前是被赵西音逼着喝,他总说,我一爷们儿,总喝奶像什么话。
赵西音便气定神闲地望着他,漂亮的眼睛往上勾,嘴角的笑也意味深长。
周启深被他勾走了魂,一下子明白过来。
他走过去,把人往桌沿子上顶,顶到无路可退了,便低下头满嘴跑火车,“牛奶不好喝,要喝也得喝这里的。”
赵西音红着脸骂他无耻狂徒,却也不由分说地搂紧了他的脖颈。
那时他们最好的时候,与有情人,共快乐事。
——
戴云心从美国出席交流会回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上门去看赵西音。
赵西音身体抱恙,团里给批了五天假,戴云心没有反对,她心里还是疼徒儿,也记挂着她曾经受过伤的事。能得戴老师亲自上门探望的年轻辈里,估计也就赵西音一个了。
赵文春极度热情,大概他自己也是老师的缘故,对“恩师”这个身份更加敬重。戴云心礼貌客气,称呼赵文春为赵大哥。赵文春受宠若惊,忙不迭地下楼买水果去。
赵西音看得直笑,被戴云心一眼瞪住,“你怎么回事儿?不就一个排练,是被苏颖吓着了,还是没见过场面?还能跳得进医院!”
赵西音表情憨厚,“我错了,师傅。”
戴云心更不高兴了,“不是怨你休假,是怨你不注意分寸,身体不适,就不能逞强。”
赵西音乖巧点头,“我记住了。”
“腿没事吧?”戴云心面色缓了缓,目光不放心地落到她左腿,“那年你跳伤了,跟我犟,我也不知道你恢复得到底怎么样。”
“没事,多久了,挺好的。”
“复诊过没有?”
“有啊,片子照了好多张,也做过康复训练,真挺好的。”赵西音没骗人。
戴云心又想了想,忽然神情严肃,问:“你生理期疼痛这么厉害?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哪敢啊。”
戴云心目光狐疑,“你和周启深结婚那两年,就没打算要孩子?”
赵西音面色不改,“没。”
戴云心不再追问,站起身,“团里还有工作,我不留了。哦对了,明天我要去一趟西安,帮一个情景剧盯一下编舞,几个指导老师都挺有名,本来想带你去,算了,你还是休息吧。”
人走后,赵西音躺床上对墙倒立,拿着手机放训练视频。手正按播放键,有电话进来,一下子按了接听。赵西音诶了一声,都没看清是谁。
但声音很耳熟,是周启深的秘书。
赵西音盘腿坐在床上,挺意外的, “徐哥?”
秘书比周启深好像还大两岁,赵西音这么一称呼,他也就不拘于形式,直接说事:“小西,本来这个电话我不该打给你,但周总回了西安,半小时前,他老家打来电话,具体的我不方便问,但接完电话后,周总发了好大的脾气。直接订了机票往机场赶。”
“他爸爸不是在北京吗?”
“下午就回去了。小西,今天周总状态实在不好,你也知道他家的情况,我担心他出事。”
赵西音当然知道,中午周启深对周伯宁提刀相向的场景历历在目,这个点他还要往西安赶,出的一定不是小事。
周启深性子里阴鸷失控的那部分,遇到周伯宁就点燃爆炸,她真不怀疑他会做出亡命徒的极端行为。赵西音看了看时间,“徐哥,我现在看看高铁票。”
“小西,你下楼,机票买好了,我现在送你去机场。”
周启深这位秘书也是经历传奇,不是正儿八经的金融院校出来,据说还当过健身房教练,这人是典型的蒙尘明珠,后被周启深慧眼识人,做事稳妥靠谱,极得信赖。
他载着赵西音往首都机场方向,同时给老板发了一条短信,是赵西音的航班号以及到达时间。也没什么好怕的,周启深现在在飞机上,下飞机后也拿他不能怎么办。
他心尖尖上的宝贝,他一定舍不得坐视不管。
果不其然,周启深下飞机后,看到这条信息气得脸色发绿,气势汹汹的电话拨回来,直言他明天就从公司滚蛋!
徐秘书冷静极了,要滚也是明天,他说,周总,今天你别忘记接小西。
赵西音的航班时间差也就二十来分钟,周启深黑着一张脸,直楞楞地杵在接机口。人出来了,一袭白裙的姑娘神色焦急,东张西望,柔软的长发随着奔跑的动作轻漾。
周启深不能不承认,这一刻,他眼眶都要湿了。
赵西音见到他了,目光亮得像小太阳,气鼓鼓地直呼其名:“周启深!”
周启深低了低头,再抬头时,给了她一个勉强的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