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防止自己犯拖延症,凌珊也是想到就去干,一早就计划好了今天下午这节课一结束就去警局。
……
坐公交车到了警局,人还真不少,今天似乎格外繁忙。
而且是各种人种大汇聚,除了她这样的亚洲人,也有阿拉伯人、黑人。大家都在忙着各自的关于延签、居留方面的问题。
领了号后,凌珊也在等候大厅里找了个空着的座椅坐了下来,耐心地等待。
拿出微信,看了看她那些在匈牙利其他城市的同行们的动态。
今天基本上都是大家上课的第一天,所以朋友圈也是齐齐被“第一堂课”这个主题给刷屏了。看上去,她的同事们混得都不错,一个个都在表达着自己的激动兴奋之情,还有几个发了自己和自己班里的学生们的自拍合影。
照片上,那些匈牙利小正太、小萝莉里们一个个都笑得那么纯真可爱,再想想看自己班里那群对她敌意满满的小东西们……感觉好糟心。
人比人气死人,和同伴们的顺利与喜悦一比,瞬间觉得自己……唉。
反正等待的时间这么枯燥,凌珊索性也拿起微信发朋友圈,随大流地抒发一下第一节课的感想。
当然,她不可能把自己真实的心情写进去,毕竟她的朋友圈里还有她的家人呢。
人总是这样,出门在外,往往就是报喜不报忧,只是希望牵挂着自己的人知道自己过得很好。
配了几张那所小学的照片,然后发了几句表示自己要努力教那些孩子、对未来充满期待之类的话。
“你是对外汉语教师啊?”
耳边突然响起的声音惊得专注敲着字的凌珊浑身一抖,险些把手机摔掉地。
一扭头,只见身旁坐着一个中国女生探着头看她正准备发送的朋友圈。看到凌珊回过头看她时,也冲着凌珊笑了笑。
虽然有点不高兴对方随便看自己手机屏幕上的内容,但异国他乡难得见到同胞,凌珊也就把心中的那点不高兴忽略掉了,也冲着对方笑了笑。
“你好,我叫裴意,‘如意’的‘意’,是来布达佩斯做交换生的。”裴意率先自我介绍着。
裴意年纪不大,看上去青春靓丽,脸上的妆画得很精致,穿着也很时髦。
凌珊礼貌地回道:“我叫凌珊,也算不上正式的汉语老师,只是国家汉办派来的志愿者,现在在布达佩斯的一所小学教汉语。”
“那应该很轻松吧,中国人教外国人说中国话,而且教得还是小学生。”裴意想当然地评价着。
凌珊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要知道这种话……可是绝对触到了学对外汉语人的死穴了!这是他们最不喜欢听到的话!
不少人都觉得你一中国人教老外中文那不是很简单吗,中国人还不会说中国话?
以为会说中国话就能教中文?大错特错!教老外汉语可比给中国学生上语文课难多了!
但是面对一个门外汉,凌珊也不想多解释什么,只是把话题迁到了对方身上:“你呢?在布达佩斯的哪所大学?”
“布达佩斯的李斯特音乐学院,我是学钢琴的。我在国内应该念大三了,我们系唯一一个来这儿做交换生的名额就给我了。只要我在这里修够这一年的学分,学校就会直接给我保研。李斯特音乐学院你知道吗,就是音乐大师李斯特创立的学校,原本是叫做匈牙利皇家音乐学院的,已经有一百多年的历史了。”
裴意滔滔不绝地说着,无论是话语还是神态都无不流露着骄傲的意味,好像自己是天之骄女一样。
凌珊对音乐并不是非常了解,但是作为常识对大名鼎鼎的李斯特还是知道的。以李斯特的名字命名的音乐学院,大概真的很厉害吧。
不过,这姑娘又是强调她们学校只有她被派来做交换生、又是强调她回去就能保研、又是强调她做交换生的那个学校多么多么牛叉……啧,啧,这种人还真是……
凌珊也绕开这种话题,随便跟裴意聊点别点东西。
说起在布达佩斯的生活时,凌珊随口说道:“对了,布达佩斯的华人微信群你有加吗?”
谁知裴意听了后,却是一脸不屑地撇了撇嘴:“你都出国了还总跟中国人混干什么啊,总是那样子中国人抱团跟呆在国内有什么区别。”
“只是觉得多认识一些同胞好有个照应,毕竟同胞之间比较容易沟通。”
大致摸清了裴意是个什么想法,凌珊也没有反驳她,只是这样说着。
漂泊异国他乡,大家都不容易,她也不希望同胞之间再这样窝里横。
而裴意仍旧自顾自地说着,甚至带着点炫耀的意思:“我跟你说,来这儿就得多交点外国朋友。我来这儿才一个星期,就在学校里认识了好多匈牙利人……”
凌珊面无表情地听着裴意在那边巴拉巴拉地说个没完,不打断也不接话。
……她好想把耳机戴上。
……
等着等着,等到整个等候大厅只剩下她和裴意两个人了……原来她和裴意的号码是最后两个。
而这时,办公室的门被从里打开了,一个身穿职场装的中年女子走了出来,看到大厅里还有两个女孩儿在等待时,抱歉地对二人说道:
“两位女士,很抱歉,我们已经下班了,今天的手续办理就到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