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印之从床边滑落,跟陆擎森一起跌坐在地上。哭泣从压抑到放纵,又渐渐转为无声,他太疲劳了,连哭泣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跟我炫耀,他竟然敢炫耀……你怎么能对他更好呢?”
“不会了。”
“不能再有下一次了……”
“嗯,没有了。”
“不能背着我接电话……”
“好。”
容印之的要求和抱怨一个接一个,哪怕嗓子已经哑到快要失声的地步还是不肯停,好像不如此就不足以化解这么多天的怨恨,不如此就不能通过陆擎森的承诺马上把小字比下去。
直到他连话都说不出来,脸枕在陆擎森肩膀上发出粗重的鼻音。紧绷的弦断掉,病痛似乎都加剧了。
“饿不饿?”陆擎森问。
“……饿。”
“我去热一热,吃完了去门诊。”
餐盒里是一份山药排骨粥,放了这么久早就凉了。
容印之点点头,陆擎森把他抱到床上去,刚要起身去厨房被他抓住了手臂,仔细地端详:“在里面有没有受伤?”
一想到是在拘留所里过了十天,容印之的愧疚如排山倒海一般,看过所有的关于监狱的电影在他脑子过了一遍,简直要因为那些恶念把自己恨到骨子里去了。
陆擎森摇摇头,微微一笑,“又不是看守所,没事的。”
他拎了餐盒去厨房,容印之怕他跑了似的到客厅里坐在沙发上看着,问道:“怎么找到这儿来的?”
“去了上次那个酒吧。”
风景送容印之回了两次家,知道这里的地址。他很谨慎地不肯讲,觉得陆擎森是不是把他给怎么样了,一定要等到下午,说红印应该会来。左等右等,最美说了一句:他都喝成那个死样子,说不定又病又吐死在家了!
说得风景就紧张上了,想着容印之最近的样子也是不太乐观,不敢冒这个险。
“得谢谢风景……”一旦情绪安定,容印之所有的理智都回来了。他从上那个论坛以来其实一直都在被风景关照着,可是他从来都只看到自己,看不到旁人。
他一直都是一个自私的人。
没有陆擎森之前,他依靠每一个能给自己带来安全感的人,可陆擎森出现以后,无论学长、傅婉玲、温柔的风景,他就把他们全都抛诸脑后了,像棵藤蔓一样紧紧缠绕着陆擎森不放。
他跟小字,说到底,并没有什么区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