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九娘道:“想当初我也说我看中你家娘子呢,怎的不见你恼火?”
“今非昔比。”
“看你老实,我给你带了好东西。”吴九娘从竹篮里取出一碗黑乎乎冒着热气的汤来。“聚魂汤,千金难求。”
“九娘。”白素贞听到聚魂汤三字,便让叶卿稍坐,自己走了过来,“可是用了许多珍贵药材,修行者用来稳固魂魄的聚魂汤。”
“正是此物。”吴九娘道:“东璜还着我告诉你,别一时贪欢,后患无穷,身魂分离多了会影响魂魄。”她微微笑着,用最轻巧的语气说道。东璜的原话可比这要严厉多了。
白素贞和许西元略显尴尬,许西元问道:“你,你看出来了?她也看出来了?有那么明显?”
吴九娘道:“我头一回见你还不曾发现,后来才晓得,想来是二位感情笃深的缘故。”
许西元让白素贞坐在椅子上,认真解释道:“这事不怪娘子,是我一直纠结于自己是谁,既然你看出了我身魂分离的状况,必然晓得,这魂是魂,身是身。我占此身占得猝不及防,难免困扰。”
“你是说,你是忽然占了许仙的躯壳,而不是许夫人所为?”吴九娘打探过,保安堂的许大夫在端午得了重病,绵延数天,有人说病后许大夫似是想开了,开始结交友人,定期休诊。算算得病的日子,刚好是东璜让他们到苏州落户的那段时日。
获得白素贞首肯,许西元三言两语交代了事情始末。吴九娘告诉她们,东璜提过,要将许西元的魂魄引入许仙的躯壳,需要一个极厉害的法术,非等闲者可以为之。
因此,许西元的出现并非偶然。如此大费周章的作为,目的又是什么?是一时兴起、手误,还是背后藏着一盘很大的棋?这一切都不得而知。
东璜交待吴九娘送聚魂汤后,就离开此地,意欲四方打听消息。临行时,不忘提醒七郎、九娘,不必蓄意破坏夫妻感情,许西元若有难时,稍加援手。吴昀长长舒了一口气,东璜前脚离开,他后脚便走,理由冠冕,为了修行。于是苏州吴宅里,如今只剩下吴九娘坐镇。
“多想无益,还是喝药吧。”吴九娘将聚魂汤递给白素贞。“若真有所企图,必然会有迹象。”
白素贞心道,吴家七郎、九娘,乃至东璜的出现,算不算一种迹象。
许西元自白素贞手中接过聚魂汤,正经道:“九娘,我可能不是东璜想找的人。”东璜对她的态度异常,难说是有什么爱恨情仇,要是涉及前世今生,越发的没完没了。许西元只愿自己是许西元,她不想因为自己不知道的原因欠东璜人情。
吴九娘也正正经经地说道:“东璜若要寻人,那必然是你,至于为何要找,有何瓜葛,我全然不知。她嘱我要你喝下聚魂汤,我就要按照她的吩咐做,不管是求着你哄着你打晕你,都要让你喝完才了。你大可不必担心欠她情……”说到此处,吴九娘掩嘴一笑,“就当是她对你态度不善的赔礼。”
白素贞道:“那赔礼未免太重了,我们实在担当不起。”
吴九娘笑道:“担得起,担得起,你们还是别推辞了,东璜她……行事无忌,往后若有得罪的地方,你们还请不要放在心上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