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孕在身,
还是在家中候着为好。你们家那个叫程青檀的狐狸精说,
她会让西元平安回来。”
香囊在西元的身上,白素贞无需掐算就能感知到她,此刻西元应当就在左近。偏生叶卿喋喋不休,饶是她性子温和,也起了真火,
蹙眉冷声道:“强敌环伺,我怎能放心。她是我的夫君,没有等在家中让别人去的道理。你要阻我?”
叶卿道:“……不。”
小青白他一眼,白素贞再无二话,一个转身与小青化作两道流光朝巷口王宅飞去。
两人在院中落下,落地时,白素贞稍有踉跄,小青扶住她:“姐姐。”
白素贞摇头道说无事。数月不曾御空飞行,不曾运用玄术,加上怀孕的关系,有些生疏了。到凡间这段时日,数这几个月身边环绕的同类最多,也数这几个月最让她觉得自己是个凡人,哪怕她几乎每日都会纠结去留。
两人步伐不停,径自走入王宅唯一亮灯的屋子。屋外诡秘的寂静,寂静中暗藏着呼吸,白素贞焦心许西元安危,顾不得外头是否真有埋伏,直接走了进去。
这样的举动,对于一个身怀六甲的妖精来说,委实有些冒险。小青阻拦不及,只好硬着头皮跟在后头。
屋内并没有剑拔弩张的气氛,许西元胸口有血渍渗出,躲在穿着素色襦裙的女子身后,那女子的面容从未见过,气息却是有些熟悉。
是玄狐青檀。
吴九娘施施然立在门口一侧斜眼瞅着一名凡妇,另一侧是个老头儿和一位黄袍男子,若没有看错,当是猴妖和黄鼠狼精。
凡妇满脸戾气,手上握着匕首,匕首染血,方才的心悸就是因为这人意图杀害西元。
当白素贞的目光扫过王氏,王氏不觉浑身一寒,哪怕先前没有正式见过,她都知道这个透着杀气的美妇人是谁。
她不止一次在街头听到许西元眉飞色舞地说,我家娘子;她也不止一次在街坊邻里处听到别人拿他们做比较。保安堂的许大夫,年少有为,体贴妻房,不似王郎,保安堂的许夫人温婉贤淑,能医病能生娃,不像王氏。他们都说,是因为她肚子不争气,王大郎才会鬼迷心窍把恶鬼当良妇给领进门。
这让她如何不恨,如何不怨。
法海禅师能灭鬼,却灭不了她心头的鬼,直到她去秀峰寺上香,才有人告诉她,那个女人是妖。
呵,妖。
一个妖,把人迷得神魂颠倒,一个妖,比凡人更像凡人,一个妖,竟还怀着凡人的孩子。
王氏不懂,许大夫因何不怕妖。妖,如吴七郎,如胡龄长,如黄袍郎,哪一个是善类?
只有她和他才是人呐。可他见到她,只有厌恶,还有不屑。
许大夫一见到他的娘子,就像是看到了希望,看到了光,哪怕胸口有血仍无损他看到妻子的喜悦。这种目光,王氏从未在王大郎的眼中见过。
难道只是因为这妖有了他的孩子?
还有这两个女娘,方才黄袍郎说她们是什么来着?狐妖。对,这两个狐狸精又为何会出手相救他?他不过是苏州城里一个不起眼的大夫,哪怕他年轻有为,哪怕他温润如玉。
王氏不禁要想,莫非这许大夫身怀异能,是妖精修炼的助力,她们帮他只是为了他的精血能成全她们的修炼。
无耻的妖,就像秀峰寺那无耻的僧人,利用她的软弱,占有她的身体,利用她的伤痛,占有她的心。在她无力反抗之时,诱她骗她,挑起她的嫉妒,她的憎恨。
王氏知道自己满心皆是贪嗔痴,可是,她怨。
怨恨,有时就像一条毒蛇,咬啮她的心,吞噬她的灵魂,因此方才她才会将匕首刺向许大夫。
就在白素贞进屋之前,王氏手里那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