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嫁给陈遇白以前,这是她人生唯一的愿望。
可是陈遇白说过:玄武令,是他人生最重要的东西,他用生命守护着这枚令牌。
他将令牌当做聘礼送给了她,她就应该与他一样守护这枚令牌才对。
将上头的图腾拓下来给别人,算不算背叛呢?
这个问题太复杂了,她想不明白。
犹豫不决时她很想问身后拥着她熟睡的人——他一定能给她答案!
可是不能问他,问了他,秦桑姐姐就会死。
那雪亮锋利的刀刺进肉里的声音——“噗嗤”!虽微弱却可怕极了!
血溅在脸上,先是温的,片刻后就已凉的像泪,秦桑姐姐惨白的脸、捂着肩缓缓的跪在地上……小离浑身一搐,满头冷汗的猛然睁开眼睛。
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竟睡着了,她捂着“噗通噗通”乱跳的心慌乱的四处看,一扭头却撞进一双清醒安静的黑眸中,她“啊!”的一声惊叫。
陈遇白任她在自己耳边大叫,缓缓伸手捏住了她鼻子。
喘不上气、自然不叫了,小离张着嘴大口大口的喘气,眼眶一瞬间红了。
陈遇白微微皱眉,松开手,抚了抚她眼角,轻声问道:“梦到什么了?这么害怕。”
“没有!”纪小离立刻精神抖索的否认:“我没有做梦!没有梦到什么!我没有害怕!”
“哦。”陈遇白平淡无奇的答应了一声,竟然没有再追问。
她身上的冷汗已打湿了小衣,陈遇白怕她难受也不肯说,掀起床帐叫了守夜的侍女进来服侍她沐浴。
侍女打了热水进来,服侍着洗过又换了干净清爽小衣,小离一脸魂不守舍的爬上床来,他还是什么都没有问,伸手把她抱到怀里,轻拍着她背、哄她睡。
“……你是不是已经算到了啊?”昏昏沉沉中,她忽然没头没脑的问。
陈遇白闭着眼睛,声音清清冷冷的很平静:“算到什么?”
“唔……你不是很会算吗?什么什么的天下第一……你算不出来我在想什么吗?!”她声音里充满了希冀。
“算人不算己。你的事,我算不出来。”
“我又不是你的‘已’。”小离有点郁闷的反驳。
要是他能算出来就好了!她一个字都不必说、他就都知道了。
抱着她轻拍哄着的人忽然笑了,虽然没有发出声音,但是小离就伏在他胸口呢,她感觉到了他的胸口微震。
她这么难过纠结,他居然还笑得出来!
一拳头捶在他胸口!咚!
紧握成拳的小手被牵起,牵到扬起的唇边轻轻的印了一个吻。
“你是。”他低低的说。
小离听见了,但是她已经忘了这句是回应哪一句的了,所以无动于衷。
黑暗里,一个勾着嘴角,一个皱着眉头。
小离的眼前此时不断的飘过今日墙上那幅画中男子的身影,那眉目与她真是一样的,她的父亲那么年轻那么英俊呢……她手撑在他胸口,抬起头,两眼亮晶晶的,下定了决心一般的神情问他道:“夫君!你是比较喜欢我呢、还是玄武令?”
有人一听那两个字的称呼就浑身发轻、忍不住想笑。黑暗里,微微弯着的黑眸闪着点点亮光,“你觉得呢?”他柔声反问。
“我……吧?”她有些犹豫的说。
那黑眸愈加弯弯。
“嗯,睡吧。”他最后吻了吻手里把玩着的小手。
小离顺从的趴下,在他怀里拱了拱正要睡去,又觉得不对:“可你还没有回答我:你更喜欢我还是更喜欢玄武令?!”
“你方才不是自己答过了么。”国师大人闭着眼睛,语气淡淡懒懒的,好像已经快要睡着了。
小离想了想她方才说的是更喜欢她——她心满意足的躺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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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静。
纪小离悄悄睁开眼睛,盯着共枕的人半晌——他闭着眼睛、睡得很沉。
她小声叫了两声“陈遇白”,他没有动。伸出手指作势欲插,指甲都快到他眼皮前了,他连眼睫毛都没动一下。
看来是真的睡得很熟了!
小离轻手轻脚的,从他怀里钻出来、从他身上爬过去、下了床。
她走到临窗的桌边,将灯挑的微微亮了一些。
桌上摆着一只紫檀木的百宝箱,里头装了她的许多奇珍异宝——国师府库房里积年的珍宝,拿出来给她随手把玩的。
玄武令就收在其中一个格子里。
纪小离叮零哐啷的一阵翻,好容易找了出来,小心翼翼的将它摆在面前桌上。
然后她从袖中拿出端密太后给她的那方白绢,展开放到一边。
既然他喜欢她多过玄武令,那么她的毕生心愿应该能抵得上玄武令的图腾拓片。她决定把它拓下来交给端密太后,然后带着他一起回家乡见她的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