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到底是错过了挽回的时间。
他回到她身边,回到离她不过几十米的地方那么多次,却一次都没有来找过她。
那天晚上从现场回去,她那两天忙着手头项目收尾的事和新项目,连着几天连轴转身体已经很疲惫,在他身边又潜意识的安心,竟然就这么睡着了。
她睡得不沉,车停下来时就已是半梦半醒状态。
他没有叫她。
她困得眼皮睁不开,身体本能几乎让她又一次睡着。
过了很久,她觉得是过了很久了。
她听见他轻声叫她。
“小意?”
她没有回答,意识不太清醒时不想和他说话。
他叫了她好几声。
魂魄终于要回归昏昏沉沉的脑袋时,她清晰地感受到眉心的温热触感。
柔软的,是爱人的唇。
周身被他身上清冽干净的松木香环绕,那一瞬间她甚至觉得自己还在做梦。
他吻得很轻,只短短一刻就分开。
她眯着眼,从眼皮的空隙中看到他的目光胶着在自己的脸上。
他的眼里有她曾见过的,熟悉而又陌生的情绪。
在他们分开前最后一次情事时他的眼睛,彼时她正年少,还不明了那目光的含义。
她现在知道了。
那里面是隐忍的对亲近的渴望和情意,糅杂着求而不得的无奈与执着。
她将文件保存,头顶有阴影投下,鼻尖有隐约的松木香。
“时间不早了,一起走吗?”
她将笔记本收进包里抬头看他,懒懒散散回一句。
“我的车到手了,今天我自己开车来了。”
他默了瞬,唇动了动,“方便的话就送我一程?韩叙把车开走了。”
她抬了抬眉,“好啊,那你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
“等一下我要问你几个问题。”
车交给周翊然开了。
夏天的傍晚,晚风抚过车中人的脸颊着实惬意。
“S大的学习强度大吗?”
话问得没头没尾。
他猜不透她话语中的深意,只是如实回答。
“挺大的,但是能接受。”
“唔,”她伸手将被吹到脸颊上的碎发别到耳后,“那在上S大期间有没有回过国呢。”
“回过。”
她状似无意地继续问,“我也回来过,我那个学校比S大的学习强度小吧?”
“不会,”他没意识到她话里的圈套,“在伦敦政经学院也挺辛苦的。”
“咦,”她故作惊讶地侧过脸看他,“你怎么知道我在伦敦政经啊?”
他抿唇,手将空调温度调高了些。
“你……简历上有。”
“什么简历呀?我们公司还提供这个给你们了?”
他倒是瞎说起来脸不红心不跳。
“对。”
吗的,这人嘴真是死紧。
她也懒得跟他弯弯绕,索性破罐子破摔直接问。
“你就没有什么瞒着我的?”
更加没头没尾的一句话,他却一瞬间心惊。
她这么聪明,一定察觉出什么了。
他说不出再骗她的话,只是摇头。
好啊。
她气极反笑,“周翊然,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好骗?我是很不讲理的人吗?你有什么难处开口告诉我又怎么样?你还不明白我是什么样的人吗?”
我根本不在意其他东西,我只在意你的态度和感情。
这样的话她不可能说。
车停在金融城外的临时停车道上,他深吸一口气,说不出别的话。
“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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