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妇的左下首和右下首分别坐着一个妇人,两个三十来岁的美妇形貌迥异,皆是气质高贵。
萧燕飞知道上首的老妇是侯府的太夫人,左下首那丹凤眼的妇人则是侯夫人殷氏。
而右下首那眉飞目细的妇人则眼生得很,应该不是侯府的人,十有八九是访客。
萧燕飞跨过门槛走到了堂中,动作略显生疏地分别给太夫人与殷氏屈膝行了礼。
“祖母。”
“母亲。”
看着几步外的芊芊少女,太夫人不快地捻动着佛珠手串,心里有些不耐烦:这丫头做事总是这般磨磨蹭蹭的,这性子真是上不了台面。
殷氏对着萧燕飞微微点了下头,眼神平和,看不出喜怒。
“卫国公夫人,这是老身的二孙女,闺名燕飞。”太夫人转头面向右下首的妇人,唇角噙着一抹亲和的笑容,“燕飞,还不给夫人见礼。”
萧燕飞微微侧身,对着卫国公夫人福了福:“见过卫国公夫人。”
“真是个漂亮的小姑娘。”卫国公夫人勾唇一笑,态度亲热地问道,“好孩子,你平日里都喜欢做什么?”
萧燕飞乖乖地答道:“回夫人,我平日里也就喜欢看看书、养养花。”
“这姑娘家是文静点得好。”卫国公夫人又打量了萧燕飞一番,唇角的笑容似笑非笑,似讥非讥,从手腕上取下一个金镯子给萧燕飞当见面礼,“这镯子你收着吧。”
“谢夫人。”萧燕飞温温柔柔道,尽量表现得中规中矩。
“国公夫人太客气了。”太夫人脸上的笑意又深了一分,接着对坐在另一侧的殷氏道,“阿婉,你带燕飞去准备些茶点。”
侯府上下那么多丫鬟婆子,哪里需要堂堂侯夫人去准备茶点,太夫人这句话的言下之意很明显,她有话要私下和卫国公夫人说,让殷氏与萧燕飞暂时回避。
殷氏笑着应了,与萧燕飞一起从堂屋退到了西次间。
丫鬟们也安静地退了出去,只留了王嬷嬷一人在堂屋服侍着。
太夫人慢条斯理地用茶盖拨了拨浮在茶汤上的茶叶,浅啜了口热茶。
卫国公夫人看了一眼萧燕飞消失的方向,语声淡淡地赞了一句:“太夫人,我瞧着令孙女秀外慧中,知书达礼,太夫人实在是好福气。”
她在夸萧燕飞,语气温和,言辞得体,眼神却相当淡漠。
“夫人谬赞了。”太夫人谦虚了一句。
卫国公夫人抚了抚衣袖,幽幽叹了口气,话锋一转:“哎,外子这段日子每况愈下,病中还一直念叨着阿池,放心不下。阿池这都弱冠了,身边也没个知冷热的……”
她摸出一方帕子,轻轻地拭了拭眼角。
卫国公夫人说得意味不明,可太夫人像是听明白了,温声又道:“老身曾请白云寺的圆净大师给老身这二孙女算过命,大师说了,这孩子八字好,福泽深厚,能旺家。”
两人的目光定定地对视着,寥寥数语间,仿佛达成了某种默契般。
卫国公夫人又叹了口气:“我现在只盼着这喜事能够冲掉煞气,国公爷能好起来。”
“国公爷吉人自有天相。”太夫人唇角含笑,又道,“老身瞧夫人有些憔悴,夫人也要保重身子……”
萧燕飞一个庶女能去国公府冲喜,哪怕是当个妾,那也是她的福分了!
第4章崔姨娘对原主没有半点真心。
“啪嗒!”
一声什么东西落地的撞击声骤然响起,打断了太夫人的话。
在与堂屋一墙之隔的西次间里,一盏青花瓷茶盅翻倒在如意雕花小方几上,茶汤流淌而出,沿着方几的边缘滴落,还有一个木雕果盘被打翻在地,一颗颗金黄色的枇杷在地上滚来滚去……
茶壶里的水恰烧开了,水沸声自抱厦方向传来,嘈嘈低吟。
“夫人,您的手没被茶水烫到吧?”大丫鬟关切地问道,神情紧张地一把搀住了殷氏。
方才夫人忽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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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t', '')('头晕,不小心打翻了茶盅,手肘又撞到了果盘……
“我没事。”殷氏低声道,一手抚着冷汗直冒的额头,脸色苍白如纸,身体微微摇晃着,虚弱得仿佛随时要昏过去的样子。
“母亲。”
萧燕飞过去扶住殷氏的另一侧胳膊,与大丫鬟一起把人扶到了不远处的另一把椅子上坐下,同时不着痕迹地在殷氏的脉搏上探了探。
她学的是临床医学,也因着兴趣选修了几年中医。
结合殷氏的脉象,再看她现在面色苍白、出汗、手抖又头晕的样子,萧燕飞心底大致有了判断:“母亲,您是不是还没用过早膳?”
殷氏微微一怔,惊讶地对上了萧燕飞清亮的眼眸,点了点头。
“这里有糖吗?”萧燕飞环视着周围问道。
“有有有。”小丫鬟立刻把某个盛着玫瑰糖的荷叶盘端了过来。
萧燕飞对殷氏道:“吃一颗吧,含着吃。”
殷氏应是低血糖了,含一颗糖,再吃点东西就会好。
殷氏静静地注视着萧燕飞,眼眸深似幽潭。
耳边响起锦娘昨天禀的话:“夫人,二姑娘屋里点的熏香里头似乎加了绿萼花……”
府里上下都知道烨哥儿闻不得绿萼花,那一年还差点没了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