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烁上前了半步,护卫性地站在萧燕飞的身旁,虽然没什么大的动作,但落在后方的另一只脚明显蓄势待发。
留吁鹰的目光在少年人削瘦并不宽厚的身形上落了一瞬。
“啪啪!”
他轻轻地击掌:“好胆量。”
一个小丫头片子敢在自己面前直言无畏地说上那一席话。
无论她口中的这番妄言是真是假,也不可否认,她胆色出众。
萧燕飞轻飘飘地含笑道:“过奖。”
她云淡风轻的神情中,并没有一丝的真情实感。
对于胆色出众之人,留吁鹰向来多保留了几分好脾气。
他转过头,看向了右手边的那栋府邸。方才他只顾着看大皇子在和一个姑娘家亲亲我我,并没有注意其它,
直到此刻,他才算正眼去看大门上面的牌匾——
武安侯府。
“武安侯?”留吁鹰蹙了蹙浓眉,喃喃念道。
这又是何等人物?
留吁鹰下意识地去看身侧的阿屠,阿屠摸着人中的八字胡,不着痕迹地摇了摇头,意思是,从没听说过。
藏在京城的几名暗探打听过皇帝的后宫子嗣,也四处调查过大景朝堂的文武重臣,听过六部五寺,听过卫国公府、华阳大长公主、英国公府、北安伯……却不曾听过什么武安侯。
“是我!”一个奶声奶气的童音骤然响起。
留吁鹰四下看了半圈,却没看到人,目光便又往下移,定睛一看,这才注意到萧燕飞身边还站在一个刚过她腰头的男童,仰首瞪着自己。
萧烨一手牵着萧燕飞的手,虽然方才那些个弯弯绕绕的话他有听没有懂,但他知道自己袭了爵,他是一家之主,就要保护他的姐姐。
“我是武安侯萧烨。”小家伙丝毫不惧地迎视着马背上的留吁鹰,那黑白分明的眼眸睁得大大,干净明亮。
“萧?”留吁鹰的视线轻描淡写地自萧烨身上掠过,又落在了萧燕飞笑盈盈的小脸上。
“不错。”留吁鹰略一点头,无波无澜的语气听不出喜怒。
唐越泽生怕萧二妹妹惹恼了留吁鹰被父皇迁怒,赶紧岔开了话题:“留吁元帅,我们还是去半月湖游湖吧。”
“也好。”留吁鹰答应得十分爽快,仿佛刚刚那番咄咄逼人的为难只是他们的错觉。
萧燕飞只眉眼含笑地看着两人,轻摇团扇。
唐越泽暗暗地松了口气,在马背上对着萧燕飞拱了拱手:“萧二妹妹,我们先走了。你大姐姐,哎……”
“大皇子走好。”萧燕飞福了福,随口胡说八道,“大姐姐只是一时被迷了心窍,我懂。”
萧二妹妹果然是个脾气好的。唐越泽放心了,他一手挽紧缰绳,对着留吁鹰抬了抬手:“元帅请。”
留吁鹰这才收回了落在萧燕飞身上那种审视的目光,露出豪爽的笑容,一如最开始的爽朗与随和:“大皇子请带路吧。”
说话的同时,他顺手甩了甩马鞭,纵马而行。
随从阿屠立刻就从自家元帅的这个手势中领会了他的意思,微一点头,他会即刻命人去查谢无端到底是死是活。
上空烈日炎炎,晴空万里,可留吁鹰一行人却觉得心头似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阴霾,挥之不去。
没有人比他们更知道“谢无端”这个名字的分量。
唐越泽对着萧燕飞又拱了下手,一提马缰,策马跟上。
清脆的马蹄声渐行渐远,周围渐渐地安静了下来,只剩下风拂枝叶声以及声声不息的蝉鸣。
整条街道上一片寂寥。
萧燕飞弯了弯唇角,招呼两个弟弟道:“进去吧。”
姐弟三人肩并着肩,慢慢悠悠地往府内走。
走到门槛前时,萧烁忍不住又往留吁鹰离开的方向深深地望了一眼。
留吁鹰一行人已经消失在了街尾。
萧烁垂下眼睫遮住涌动的眸色,迈步跨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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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t', '')('门槛,沉吟了片刻,才道:“我在军中听说,这位留吁元帅比北狄前头的几位南征大元帅要更能忍……”
“也更加的心狠手辣。”
见萧燕飞配合自己的步伐走得很慢,明显在听,萧烁就接着往下说:“他能忍,自两年前领北狄南征军后,与谢元帅几次交锋后,就按兵不动了。”
“两军在兰峪山脉一带对峙,他一步步地试探,中间零星小战不断,却又从不轻越雷池……”
“直到去岁冬,谢家……”他掩盖了语中的涩意,又道,“那之后,留吁鹰这才一举攻破兰峪山脉,连续拿下了兰山城、六磐城、银川城等诸城。”
“就像是为了一泄这些年被金鳞军压制的仇恨,他每到一处,必下令屠城,十天十夜,那些北狄人杀红了眼,兰山城、六磐城、银川城与平洛城的将士百姓无一幸免,这四城变成了血腥的屠场,堆尸贮积,血流成河,除了极少数在破城前逃出之人外,四城百姓几乎全部惨遭屠杀。”
萧烁努力控制着语调,力图平静,却压抑不住语气中的悲壮与苦涩。
上过战场,他方知战场的可怕,人的命在战场上轻于鸿毛,生死不过在瞬息之间。
姐姐说得对,只有惧怕死亡,才会敬畏生命。
姐弟三人踩着青石板地面继续往里面走着,迎面而来的微风吹乱了三人的鬓发,零星的几片落叶在地上翻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