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劈一削,又是两条人命葬身与他刀下。
长刀似电,一连串的攻击中,没有一丝一毫多余的动作,流畅自如。
一把长刀在手,便是所向披靡。
英国公三两步走到卫国公身边,一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目光灼灼地上下打量着顾悦,老脸都笑开了花。
“老弟这是咱闺女吧?”
“我闺女。”卫国公没好气地瞪着英国公。
这老东西还真是个老不羞,他大孙女都跟悦姐儿一样大了!
英国公似完全没接到卫国公嫌弃的眼色,乐呵呵地又道:“咱闺女许人了吗?我家老幺今年刚二十,文武双全,一表人才……”
他把自家幼子吹得天花乱坠。
卫国公懒得理他。
英国公不死心地又提议道:“我让我家老幺入赘到你家怎么样?”
这总成吧!
英国公心里的算盘打得啪啪响,他们程家人丁兴旺,他膝下有九个儿子,嫁出去一个也没啥。
卫国公眼角抽了抽,有种自家白菜要被猪拱的不快,把手里的那把长刀强塞给了英国公。
“老程,你这老胳膊老腿,还能动吗?”卫国公轻轻松松地随手又夺过了一个銮仪卫的刀,握在了自己的手里。
“当然能!”英国公一手拍拍胸膛,腰板挺得笔直,声音洪亮地说道,“本公也就比你大十岁,还没老呢!”
说着话,当下就把刀舞得虎虎生威,四下里,鲜血飞溅。
卫国公将手里的长刀指向了站在隆恩殿与隆恩门之间的宁王,正气凛然地朗声道:“宁王挟持皇上,逼宫谋反,我等当先救驾!”
卫国公的这字字句句简直是在戳皇帝的心窝子。
“你……”皇帝铁青着一张脸,想喝骂卫国公颠倒黑白,呵斥他才是乱臣贼子。
但是,他方才跑得太急了,连喘息都难,更不用说话了,若非宁王还扶着他,他怕是已经跌坐在地。
尚在隆恩殿外的几个勋贵武将若有所思,纷纷地交换着眼神。
被宁王挟制,又被人拿刀子架在脖子上,让他们心里都憋着一口气,哪怕心里对于卫国公所言尚存一丝质疑,这会儿大部分人都懒得去细究。
卫国公说得对,就是宁王逼宫谋反!
永安伯立刻从地上捡起了一把刀,挥向了离他最近的一名銮仪卫,嘴里高喊着:“救驾!大家快救驾!”
其他几名武将也趁乱脱身,当机立断地加入了战局,越来越多的人聚集到了卫国公的身边。
漫天箭雨更是一波接着一波,几乎没有丝毫的停顿。
宁王府亲卫已经死伤大半,逼得他们只能在箭雨中节节败退。
“皇上,我们退进隆恩殿。”宁王的脸色因为失血越来越苍白殿内的文武百官都还在銮仪卫的控制中,就是卫国公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不顾这些人的安危。
宁王紧紧地拉着皇帝,几乎是半拖半推,皇帝几乎虚脱,枯瘦的身躯抖动不已。
亲卫护卫着他们狼狈地退到了隆恩殿内,宁王高声喝道:“关门。”
他放开手,皇帝像一滩烂泥似的瘫软倒地,身子无力地歪倒,喘息不已,连头上的十二旒冕都有些歪了,那十二旒五彩玉珠乱颤不已。
此时此刻,宁王也顾不上皇帝了,阴鸷的目光看着殿外厮杀的天府军与銮仪卫。
他的两个亲卫连忙去关隆恩殿的大门。
两道门扇之间的缝隙在“吱”的关门声中越来越小……一尺,三寸,两寸,又是一支流箭自门缝间钻入,射在地上的一个蒲团上。
宁王透过那狭窄的门外,遥遥地望着外头的顾悦。
顾悦举起了手中的薄剑,指向了隆恩殿的方向,吐字清晰地说道:“降者不杀。”
简洁的四个字在一片刀光箭影中掷地有声。
宁王眯着眼,一瞬不瞬地瞪着外头的顾悦,不由想起了明芮,心头仿佛被针刺了一下般,一阵锐痛。
这女人就应该安份守己。
明芮就是一个不安份的贱人,是他对她太好了,才让她生出了不该有的念头。
当初,他就该用锁链锁住她的脖子,打断她的腿,把她像女奴一样锁在王府里。
眼底掠过一抹怨毒,宁王一咬牙,猛地将插在手臂上那支羽箭拔了出来,箭尖带出些许碎肉,痛得他的五官都有些扭曲,差点没咬碎牙齿,只能发泄地将那支羽箭丢在了地上。
“王爷。”一名亲卫赶紧撕下衣角,给宁王简单地包扎了伤口。
宁王深吸了好几口气,表情才平稳了一些。
他忍着痛楚想去搀扶地上的皇帝:“皇上。”
可一转头,就看到一把寒光四溢的长剑指着自己,雪亮的剑尖距离自己不过一尺之远。
面对眼前的剑锋,宁王身子一僵,还算镇定,目光顺着长剑一点点地看了过去。
握着剑的人是怡亲王。
宁王的心陡然沉了下去,右臂上的伤口钻心得痛,僵硬地朝四周的其他人望去。
心里咯噔一下,直到此刻,才迟钝地注意到殿内的情况不太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