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亲王苍老的面庞上满是凝重、悲怆之色。
殿内一片哗然。
众人齐齐地到抽了一口冷气,有人脱口道:“皇上驾崩了?”
众人都下意识地去看皇帝,礼亲王与怡亲王挡住了皇帝的身体,他们只能看到皇帝的衣袍上沾染了不少鲜血。
“……”皇帝的眼睛瞪得更大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还活着!还活着!
他张开嘴,拼命地想说话,但声音实在太过微弱,外头的厮杀声以及殿内众人的惊呼声把他的声音彻底压了过去。
倒在地上的皇帝艰难地抬起手,但是,礼亲王和怡亲王默契地挡在了他的身前。
怡亲王缓缓地抬手,盖在了皇帝的脸上,做出为皇帝合眼的动作。
皇帝满眼惊恐地看着怡亲王。
这一刻,他害怕得浑身不自主地发着抖,瞳孔收缩了成了一个点。
他们说自己驾崩了,难道说——
他们要弑君?!
这个念头像刀子般狠狠地刺在皇帝心头,眼底交织着恐惧、绝望、不甘、愤恨等等的情绪。
他要死了吗?
下一刻,他觉得后颈剧痛,眼睛一黑,无边的黑暗似潮水般汹涌而来……
“吱呀”一声,大殿的门几乎是在同时被人从外边推开了。
殿内所有人都下意识地朝大门方向望去,寒风夹着浓浓的血腥味自殿外扑面而来。
走在最前面的是顾悦。
唐越泽紧跟在她身后也走进了隆恩殿,一眼看到躺在地上,满是鲜血的皇帝,脸色倏然一变。
“父皇。”唐越泽大踏步地冲了过来,紧张地喊道。
“二皇子殿下。”梁铮抽噎着拦住了他,“皇上……皇上他驾崩了!”
“您可要保重啊。”
梁铮泪如雨下,哭得不能自己。
唐越泽如遭雷击,周身的血液似乎凝固了一般,僵立原地,脑子嗡鸣作响。
“父皇……驾崩了?”唐越泽喃喃自语,眼前一片模糊,望着地上一动不动的皇帝,双脚仿佛被浇铸在了地上。
太医不是说,父皇的龙体好好养着,至少还有几个月……
怎么会突然就……
他冰冷地目光望向了宁王,满腹的恨意都落到了那个罪魁祸首的身上,一股悲怆、义愤的情绪填满了他的胸口。
“宁王,亏父皇如此看重你,你竟然谋反。”
他紧赶慢赶地前来救驾,可终究还是迟了一步,连父皇最后一面也没见到。
想着,唐越泽双眸不由赤红,胸口一阵撕裂般的剧痛。
他深吸一口气,接着道:“还勾结北狄,在京中行凶纵火……”
殿内静了一静,之后炸开了锅,喧嚣了起来。
宗室勋贵,文武百官这会才知道京中出了什么事,齐齐变了脸色。
“那烽火示警,是因为北狄人在京城纵火?!”
“我家老母、夫人还有几个儿女还在京城呢……北狄人个个冷血凶残,杀人不眨眼。”
“回京,我们得赶紧回京!”
“……”
所有人都急了,担心家人在京城的安危,尤其是想到去年北境诸被北狄人屠城,十几万百姓惨死在北狄人的屠刀下,更是吓得快要魂飞魄散,甚至有人脚下一软,瘫软地摔坐在地。
唐越泽紧紧地握着手里的配剑:“……幸好太子妃警觉,令上十二卫戎卫京师,否则,怕已是酿成弥天大祸了!”
群臣方才急坠直下的心又回归了原位,有人喜极而泣,有人后怕地抓着胸口的衣襟,也有人合掌说着菩萨保佑云云的话。
对于周围的这些声音,唐越泽充耳不闻,大步地走向了地上的宁王,狠狠地踹了他一脚:“宁王,你勾结外敌,逼宫弑君,当处凌迟!”
唐越泽恨不得将宁王千刀万剐,对着礼亲王道:“求皇叔将宁王凌迟处死,方能安父皇在天之灵!”
宁王捂着脖子的伤口,身子簌簌发抖起来。
礼亲王与怡亲王对视了一眼,叹道:“宁王之罪,人证物证确凿,谋反弑君,自当凌迟!”
今日之事,唯有让宁王当众受刑,才能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不给唐越泽再说话的机会,礼亲王大臂一挥,断然道:“把宁王押回京城。”
“呜……”宁王呜咽着,想告诉唐越泽他没有谋反,谋反的人是卫国公府,可他的声带被方才怡亲王一剑割断,根本发不出声音,无法为自己辩驳。
禁军把宁王从隆恩殿内拖了出去,仿佛在拖一具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