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卌八 伺候陛下洗脸(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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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

院子里末示摩的尸体与断肢被魔武里带走,说是要火化后葬在他住的山洞附近。院中的鲜血被打水洗了,唯独那一树蛛丝不好处理。迦檀也懒得管,横竖有人清扫。他拉着舍兰进到内室,亲自端了水盆过来让他清洗眼睛。好在灯下细观,他眼睛并无异样,想来只是末示摩的一种障眼法,并无毒气。

迦檀捧着他的脸仔细查看,眉头微蹙,面露忧色。舍兰看着他的脸,突然问道:“陛下是故意的吗?”

迦檀一怔:“故意什么?”

“故意让魔武里杀掉末示摩。”舍兰看着他,“妖魔或魔将,总要选一边站,不能首鼠两端。他原先只能躲在阴影里随行,今夜一过,末示摩身死,他却能光明正大地伴驾,所有人都会认为是他卖友求荣,诱杀旧友向陛下示忠。”

迦檀本来手里拿着一块沾了水的丝巾,听他说话,手慢慢垂了下去。过了一会儿才问:“如果真的是这样,你会不喜欢我吗?”

舍兰摇了摇头,说:“如果是我,我会和你做一样的事情。说不定还会比你过分——我会让魔武里亲自和他对战,让他们俩打得你死我活,才能彻底斩断他们之间的友谊。”

迦檀这才放下心来,兴高采烈地说:“我本来想过的!但是我真的很想看你打架,我就知道你不会输的!”

他撅撅嘴:“其实我真的很想要一个会使毒的魔将……但是这个末示摩野性难驯,居然两次想要刺杀我,还是除掉的好。妖魔再怎么弱,也比人类强,弄死最安全。”

他说完,又高兴起来,就着舍兰洗过的剩水去洗那枚蛛丸,洗干净了,又凑到鼻尖闻闻,非常满意,说:“一点蜘蛛臭味都没有。等叫人打一个链坠,你戴起来。”

第二天丹腾们看到树上的蛛丝,十分惊异,商量了半天,最后拿来竹竿,上面缠了许多棉絮,将那些蛛丝一点点粘下来,只可惜了那些花,朵朵香花,都被蛛丝薅个精光。

白霜城民风闲雅,男女都举止斯文有礼,因靠水道,漕运十分兴盛,比别处更加富庶。他们离开岩流城已经走了四个月,许多丹腾都对圣巡随行精疲力尽,因此都愿意嫁到这里,随行的队伍一下子空了。

唯独阿蜜还是没嫁,抹红日早上给迦檀端来盥洗的茉莉水,迦檀奇道:“阿蜜,你竟然还不嫁!你说实话,你是不是走路上瘾?”

阿蜜把铜盆放下,嗔道:“我嫁掉了,谁来服侍陛下?”

迦檀嘻嘻笑道:“我有舍兰,不要你了。”

阿蜜恼恨起来,把手巾往盆里一扔:“那就让他伺候你洗脸吧!我要吃早饭去了!”说罢扭头就走。

迦檀被溅一脸水,嘟囔道:“离了你我还连个脸都洗不成了!老姑娘脾气就是差!”

说着便要自己动手洗脸,一抬眼看见舍兰站在旁边,迦檀怔了怔,问:“你做什么?”

舍兰回答:“伺候陛下洗脸。”

“你会吗?”

“可以学。”

迦檀实在忍不住,扎手舞脚,在地毯上笑得滚来滚去。

迦檀今日为丹腾抹红,队伍长长排出去,他打眼一看,几乎所有丹腾都在这里找到了满意的夫婿,只有阿蜜独个儿站在他身后,与白霜城丹腾一起,捧着盛朱砂的金碗,面孔板得死紧。

迦檀调整座位,小声说:“还在跟我赌气哪?”

阿蜜哼了一声,不说话。

阿蜜身旁,白霜城的老年丹腾抿嘴笑道:“阿蜜姑娘,陛下那也是怕你错过好姻缘。我们白霜城这种地方是少有的,你们若继续走下去,到了乌鄯……”

老丹腾突然顿住,自知失言,一时面红耳赤。

迦檀和阿蜜都看着她,刚想问个究竟,旁边金铃摇动,抹红仪式开始了。

除了阿蜜,所有丹腾都留在了白霜城,从白霜城随行的丹腾,只有二十三人,加上阿蜜也只有二十四人,队伍骤然缩小。他们又走了七八天,便看到了乌鄯城。

迦檀此次圣巡的路线是提前就定好的。圣巡的道路便是通往北方的大道,他耗费了十年时间,才修起这样一条黄土夯道,能并排行进四辆战车,花费公帑无数,说一寸道路十两金都不为过。若不时时修整维护,道路很可能就要被荒草涝灾破坏。若非圣巡,地方上很难愿意主动修缮道路。

而沿途所驻跸的城市,要么设有军粮储备的粮仓需要视察,要么有藩王需要弹压怀柔,要么有妖魔需要除掉。

唯独这个乌鄯毫无意义。因不富庶,迦檀并未在此设立粮仓。此地同属沙瓦兰族群,无有藩王。周边也没有什么妖魔需要除掉。更加上它道路也不太好走,从白霜到此,要绕一个很大的圈子,因此圣巡从未到过此处,全是因为婆提赫一力张主,才将它列为了圣巡驻跸之地。

以往望到城池,随行的丹腾们都非常开心,然而这次,白霜的女孩们看着乌鄯,露出厌憎的神情。这几天里,阿蜜已经和白霜城的丹腾们混熟了。迦檀打开马车帘子,对她招招手,阿蜜便上车去,和他坐在一处,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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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耳边低声说着什么。她越说,迦檀脸色越发难看。

哪怕不和岩流城、白霜城这种大城市相比,哪怕比起曲卡,乌鄯这个城市都相形见绌了。城门小且残缺,城内居民的穿戴打扮都灰扑扑的,衣着破旧,既不像岩流城的人活泼吵闹,也不像白霜城的人那样安静闲雅,这里的居民,脸上的表情,与其说是拘谨,不如说是畏缩,远不像白霜城居民那样大大方方。

这里人相貌和白霜城相差无几,但就是因为这种畏缩的表情,看起来竟和白霜城沙瓦兰简直不似同族。舍兰骑在马上,心中奇怪。又看了一会儿,突然发现:此处街上男子居多,无有女子,偶然看见有几个全身笼罩在黑袍里的人走过,只留一双眼睛在外,风吹过时看身型,这居然就是女人了。

一入城来,就能发现街道两边的店铺也不多,卖的大多是些米面粮油之类的生活必需品。回想白霜城,街道旁卖花儿的、卖鲜果的、卖孩子玩具的、卖绸缎的、卖药材的,铺子里商品琳琅满目,门口悬挂的招牌争奇斗艳,各家都有嗓门大说话甜的伙计在门口招揽顾客,三五女客在首饰铺子里挑挑拣,和同伴品评样式。那繁荣气象,和乌鄯截然不同。

当地跪迎的是当地厘官,而非白袍贤人。以往官员藩王跪迎,迦檀总是立即叫起,当着全城百姓的面褒奖一番,说些体面的客气话。然而今日迦檀马车停住,他一掀帘子,看着当地厘官,表情似笑非笑,欲言又止,又把帘子用力一放,马车辘辘向前,竟然就叫那厘官一直跪着,直到圣巡队伍全部通过。

迦檀来到神庙,看神庙样子,气得嘿嘿冷笑,说不出话。

乌鄯神庙,为了迎接迦檀,是早就打扫修葺过的。但是整片大陆上的神庙,统统都是以大石为建材,石料上雕出榫卯,合笋时浇灌米汤,自是坚固无比。

然而这样的建筑也有个坏处,破损一处必须立即修缮,否则当砖用的大块石料没几年就要倾颓一片。这种巨石和砖头毕竟不一样,不是招个泥瓦匠就能将墙垛起来的,需要用吊车与大量熟练工人,才能搬运、修整这种巨石。

现下,就是这种样子:神庙外墙塌出一个大口子,石料胡乱滚落在地,为了遮掩,外面撒了沙子,堆成一个沙堆,被阿蜜带着白霜城的丹腾在沙堆底部挖了两下,沙堆稀里哗啦倒掉,露出下面的砖块。

神庙金顶已塌,只留一个光秃秃底座;庙内帐幔颜色奇怪,仔细看看居然有霉痕,一摸一手红。想来应该是仓促拆洗后布料褪色,紧急间又买不到大量红布,只好将原本的帐幔染色后重新挂上,因晾晒时间不够,布匹掉色。

二十世迦檀自火山转世以来,所见无不敬畏诚服,所住无不高广华丽,哪怕是圣巡途中吃了许多民众进献的粗糙饭食,那也是民众能拿得出来的、最好的东西,何尝有过这样漫不经心的粗疏对待!

他冷笑连连,看着地上跪拜的一名白衣女子,道:“你就是此地的嬷嬷?”

那女人心惊肉跳,低声说:“是,奴婢名叫摩茹。”

他看看摩茹身后跪着的五个白衣女子:“这就是你们乌鄯神庙的所有丹腾?”

摩茹急忙分辨:“这是因为我们乌鄯地方民风淳朴,妇人贞静,所以没有活不下去的女子。这也是陛下仁政爱民,才有这般功绩啊!”

迦檀一拍扶手:“我岩流城神殿四百丹腾,这么说是我不仁义了?!”

摩茹一时语塞,只能跪在地上,将面孔埋在深深阴影中。

迦檀平了平气,忍着怒火道:“罢了。你说说你是为什么进神庙自卖的。”

摩茹松了口气,答道:“是因为奴婢家贫,家中养活不了这么多儿女,奴婢才自愿入神庙自卖的。”

迦檀看她对答如流,点了点她身后的一个女子:“你呢?你是为什么?”

那丹腾悚然一惊,伏在地上颤抖着说:“奴、奴婢也是因为家贫……”

迦檀没等她说完,手指又点了一女,回答居然也是因为家贫。他点到第四女,回答还是家贫。迦檀冷笑一声,问:“你家中兄弟姐妹几人?”

那女子猝不及防,脱口而出:“……三人。”

“你父母做何营生?”

“在乌鄯乡下务农……”

“你家田地几亩?”

“有水田十亩……”

迦檀大怒:“你也家贫、她也家贫,乌鄯是河间肥沃之地,水田十亩,养活不起三个孩子!沙瓦地方连续十年丰收,没有大灾饥荒,怎么会需要三个孩子的家庭自卖一女!”

那丹腾抽泣起来,跪在地上不敢言语。

跪得最远的一名丹腾突然开口,声音清亮:“陛下赎罪,这四位姐妹确实是家贫,然而自卖原因却各不相同,请容奴婢细细禀报。”

迦檀看了看她,说:“站起来回话。你叫什么名字?”

那女子站起身来,抬头直视迦檀。她年纪不小,一双眼眸清亮如星,然而半条手臂上全是斑斑点点的烧伤痕迹,一直延伸到她脖颈上。

“奴婢名叫德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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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蒂。奴婢入神庙不是因为家贫,恰恰相反,是因为家里太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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