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马莫名其妙,问:“你来做什么?”
“老子来给你送终,妈的!”岑非鱼见白马这幅模样,以为他已经身受重伤,正悲痛欲绝间,再被他一声“你来做什么”问得差点梗死。他紧紧抱住白马,喘息了好一阵才平复好心情,“我来晚了,我以后再不贪睡了。不,我以后再不睡了。”
白马推开岑非鱼,道:“说什么胡话?”
岑非鱼准备了一肚子安抚人的情话,现白马好端端地站在自己面前,他实在有些摸不着头脑,问:“你方才活像只将要爆体而亡的河豚,你真没事?”
“什么玩意儿?”白马头昏脑涨,被岑非鱼说得满脑袋都是河豚,他没见过这东西,以为是河马一类的憨物,“你才像河马。”
岑非鱼无语。
白马没事人般抖了抖衣袍,这才想起,自己方才绝地反击,没因真气乱窜而死已是奇迹,现在竟还生龙活虎,这确实不大对劲。他问岑非鱼,“莫非我这是回光返照?”
岑非鱼无语,先是扯起衣摆,但见其上沾了灰尘,便扯起衣袖撕成布条,把白马大臂上和手掌上的鲜血擦净,再把他的伤口包好。
岑非鱼与白马相对而坐,运气真气在对方身上反复探查,最后松了口气,道:“你一身经脉遭那光明真气反复冲刷,竟全数被梳通了。不止如此,经脉被拓宽许多,实乃天佑。”
白马惊喜:“我竟是因祸得福了?”
岑非鱼见白马这副捡了便宜似的模样,登时气不打一处来,一把将他抓进怀里,按在自己大腿上,撩开衣摆,啪啪啪地打了几下屁股,骂道:“得你爷爷的福!”
白马哇哇大叫,因心里开心,一时忘了伤痛,大笑着骂道:“去你大爷的!”
若是赵铎有灵,只怕正在天宫中打喷嚏。
※
院落的另一头,周望舒拦住乔羽。
周望舒眉峰紧蹙,质问母亲:“你为何要杀他?”
乔羽踉踉跄跄地站稳,收剑入鞘,道:“我以前杀人,你从未过问。”
他们的语调俱是平稳无波,两个人冷若冰霜的气质隐隐有些相似。
周望舒朝乔羽身后望去,见用谢瑛尸骨点燃的篝火已近熄灭,碎肉连着断骨落在地上,发出刺鼻的恶臭。他走了两步,故意挡住乔羽望向白马的视线,道:“若你所杀俱是该杀之人,我自然不管。”
乔羽冷笑:“望舒,我不知道你竟会养个小羯奴,还敢把你父亲的云岚天元掌教授于他。须知婊子无情,我要你现在就把他杀了。”
周望舒方才看得清清楚楚,白马对乔羽的最后一击,正是父亲结合易理数术,自创的云岚天元掌,这世间除了自己和母亲,已无人能识,他亦不知白马从何处习得。
闲话不提,乔羽这声“望舒”听得周望舒摇头叹息,他罕见地反驳了乔羽,道:“他救过我的命。”
乔羽眉头紧拧,气得声音发颤,问:“你对他动情了?莫要忘了,你父就是如此——”她侧身指着已化作一滩烂泥的谢瑛,踢起地上那枚带着血肉的青铜面具,扔至周望舒面前,“你父就是如此被胡人给残杀了!”
“我与他,没有别的关系。”周望舒躲开带血的面具,“冤有头,债有主。当年杀害父亲的凶手早已被我杀光,陷害他的谢瑛业已伏诛。母亲,你难道要杀尽天下胡人?”
两人说话间,岑非鱼护着白马走了过来。
白马对周望舒说了一句:“对不起,周大侠。”继而向乔羽深鞠一躬,“对不起,方才一时情急,下手失了轻重。”他停了片刻,最终还是补了一句,“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因为好奇而暗中窥探,让乔姐误以为我是贼人。”
岑非鱼愤愤道:“你脑子被打坏了?”